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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阳一声喟叹:“怨我,当初不该送你去国子监。”
长朔急着争辩:“孃孃何错之有?错在我自己,当年若不是我打了太子,孃孃也不会被圣上褫夺府邸……”他无奈地笑,“宦官本是我到长安唯一的出路,是孃孃让我幸福地度过了儿时的那几年。够了,长朔知足了。”
德阳蹙着眉头道:“可不可告诉孃孃实话,那时为何打了太子?”
一阵风吹落了细碎的红花,树叶沙沙作响,像蚕食桑叶,长朔带着些自嘲的笑意:“太子说我——不是男人。”
德阳黯然伤神,很是心疼他,好一会儿才岔开话题解释:“当初皇上只是借题发挥,才用那件事降罪于我,你不用一直介怀。如今皇上对你如此重用,估摸着也是想弥补些。”
长朔任职东厂督主后,没再同徽国公府有来往,原本喻府的势力已是权倾朝野,若再有他的陪衬,喻府迟早成为众矢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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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阳换了明黄色的绳线打络子,做了个平安结,又串上那颗玉珠,挂在岫玉笛上很是惹眼。她这才问长朔:“今日你过来所谓何事?”
长朔轻抚穗子:“娴贵妃想见孃孃,同我说了很多次,估摸着她也托别人来请过孃孃。我今日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免得她又说我搪塞她。”
德阳的脸上看不出喜怒:“她是后宫妃嫔,即便你仍旧在司礼监,也不必对她言听计从,若被有心人知晓,定会滋生事端。”
长朔也不做欺瞒:“据我猜测,应该是为二皇子的事,二皇子下个月十九了,是该开牙建府的,娴贵妃定是想借孃孃替二殿下讨个亲王封号。”
德阳很久没有涉足那些皇族内部的勾心斗角之事,也不屑:“宗人府那边不会让他一步登天的,依祖制郡王头衔少不了,觊觎亲王?也要凭他自己的本事。”
她和娴贵妃曾是无话不说的好姐妹,自娴贵妃诞下二皇子后越渐疏远,更是在北瓷出生之后,德阳彻底不同宫里那位往来了,她说是避嫌。
德阳留长朔在府中用膳,他婉言拒绝说还要进宫。路过常棣院,长朔随意往里面看了一眼,忽而瞥见南面抱厦处有衣裳在飘,看着眼熟便走了过去。
只见竹竿上晾着一条粉色披帛和一件红色的蜀锦衣裳,上头有金丝织的如意纹,衣料和样式都是他亲自挑选,由尚功局做成对襟半袖褙子后送到静园给安阳郡主的,长朔不禁诧异:怎么会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