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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承继失踪的消息一时间闹得沸沸扬扬,在皇帝的书案上,参刘承继抗旨不尊,欺君罔上,大不敬等等各种罪状的折子都要堆不下了,在御史们的吐沫星子即将把刘承继这个荒唐的纨绔子淹没的时候,平漠的潘成上了一道折子进京,他也凑了一回热闹,参了刘承继一本。
潘成参刘承继敷衍差事,奏折写的十分详细,详细到将刘承继每天多迟才出工,多早收工,工地上哪天只搬了几块砖,哪天只动了几铲土,哪天又偷懒耍滑干脆躲在阴凉处睡大觉都一一罗列。
他这折子一出其他人都消停了,虽说潘成这也是参刘承继的折子,但他参的都是些无关痛痒的小事,而这些小事,却恰恰成了一道证据,击破了刘承继“失踪”的谣言。
于是皇帝发脾气了,他将之前跟风参奏刘承继的大臣痛骂了一顿,质问他们是市井泼妇否?朝堂上的事难道只凭道听途说?朝廷养着他们的价值在哪?骂的前几日气焰嚣张的朝臣们大气不敢出,皇帝仍不解气,金口一开,直接罢了几个人的官,降了几个人的职。刘承继失踪潜逃这一风波算是暂且过去了。
转眼到了六月,晏如瑾回京已经一年了,小阿福在晏府也住了五个多月了,其实当初晏如瑾生了小阿福,出了月子后便想着要回王府来着,毕竟一直住在娘家也不是那么回事儿,可也不知为什么,皇后娘娘却拦了她,委婉的和她说不妨等到怡王和王妃回府了,她再带着孩子回去。
晏如瑾自然是照办的,只是她当初其实并没有明白皇后娘娘的意思,如今认清楚了他们眼下的处境后,方才明白。
晏如瑾叹息一声,原来她从不曾想过,生活竟是这样危机四伏的,一时又有些庆幸,小阿福是个女孩子,若生的是个男孩儿,照自己当初那个糊涂的样子,害了孩子都不知道。
晏如瑾低头,看向床上穿着一身轻薄小衫的小阿福,肉滚滚的小家伙正朝自己欢快的挥着小拳头,自己还累得哼哼哈哈的,晏如瑾低头在小闺女肉嘟嘟的脸蛋儿上亲了亲,问她道:“小阿福说,娘是不是太糊涂了?嗯?”
“嗄啊——”
晏如瑾笑笑:“娘以后不糊涂了,一定把咱们小阿福照顾的好好的!”
“咿——”
母女两个正玩笑时,外间传来一阵脚步声,听那脚步声,晏如瑾便知是她弟弟过来了,果然下一瞬便听到晏立庭的的大嗓门叫她道:“姐姐——”
听到小舅舅叫唤,小阿福许是好奇,她一使劲儿咕噜一翻,肉肉的小身子转了个个,大眼睛四处去找。
晏立庭大步走了进来,晏如瑾见他脸上都是汗,掏了帕子给他:“怎么走这么急?”
晏立庭接过帕子在脸上胡乱一擦,而后径直走到床边儿,他弯下腰,一只胳膊撑着床,另一只手拨拉两下小外甥女肉肉的脚丫子,然后才转过脸来和晏如瑾道:“姐姐,你怎么都不带着我小外甥女出去走一走,整日让她呆在屋子里,要把人闷坏了。”
“你当人人都像你呢,一时都待不住。”晏如瑾伸手帮他理了理头发,今儿个怎么这么早回来了,该不是你又逃学了吧?
“什么叫又逃学了?”晏立庭嘴里小声嘀咕了一句。
晏如瑾一听,眉头便皱起来了:“果真是逃学了?”
“哎呀,”晏立庭道,“姐姐我可是听到了了不得的大事,才赶回来和你说的,这可算不得逃学。”
“你倒是会找借口了!你说说,我听听是什么大事?若是事情不够大,我可是要让爹来管教你了。”
“绝对的大事。”晏立庭在床沿儿坐下,转身将小外甥女抱了起来,亲了亲她肉嘟嘟的脸蛋,他才转头和晏如瑾道,“姐姐,我在学堂里听说,北魏的使臣今儿个上午进京了。”
“北魏的使臣?”
“对,我听说,他们这次来是来和咱们讨说法的,来找皇帝要上回给拓跋齐下药的凶手。”
“给拓跋齐下药?”
晏如瑾猛然间想到他们刚到口子河没多久的时候,有一回听刘承继说,拓跋齐自幼习武,身体身强健,被他那么一推给推下了楼,这事儿不对,晏如瑾记得,那时候他很肯定的说这是有人在捣鬼……如今北魏的使臣进京弄了这么一招,难道说,刘承继前段时间去北魏,和拓跋齐和解了?
晏如瑾问他弟弟:“你还听说了什么?北魏的使臣,还说了什么别的没有?”
“他们还说,如果咱们不肯追查凶手,他们派人来自己查,若是咱们想随便拿个什么人来抵罪,他们可是不答应的。”
“随便什么人?”晏如瑾皱眉,“是说你姐夫?”
“那还能有谁?”晏立庭两手一托,将坐在自己腿上的小外甥女举了起来,口中问她道,“你说是不是呀,小阿福?”
“这么说,你姐夫这可以回京了?”晏如瑾站起身来便往外走。
“你去哪儿?”晏立庭抱着小外甥女站起来跟了过去。
“我去看看爹下朝了没有。”
——
六月初北魏使臣进京,六月中旬,皇帝下旨说此案另有内情,召刘承继回京负责查明。
万万没想到,这种板上钉钉的案子也能翻转,当初刘承继将拓跋齐从楼顶上推下去那一幕可是众目睽睽之下发生的。
这种情况刘承继他也能脱罪?问题是给他脱罪的可不是皇帝,而是北魏的使臣,据说这还是北魏太子的意思!
一时之间纷纷琢磨起了北魏太子拓跋齐的伤势,心想他是不是这一摔,把脑袋给摔坏了。
可不管怎么说,圣旨一下这事情板上钉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