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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天有冤无处申:“叫的不是你。”
“放屁,这店里除了我,还有甚的活物让你叫!”
沈掌柜另一只手也抓住胡天的耳朵:“混账玩意儿胆肥还敢争辩。打你这穷光蛋从天上掉下来,我这半日耗时又费力,却没见着半个铜子,还折损这许多东西!看我不把你拍成死的去卖钱!”
胡天被摇得七晕八素,胡言乱语:“太丑卖不出好价钱!”
沈掌柜一听,竟松开手,怅然若失:“到哪儿再找那样傻缺,十个玉石啊!”
沈掌柜想起好一笔生意从指缝里溜走,心如刀绞。再看地上折损的许多货品,痛不欲生。最后看到胡天。
这许多损失居然换来这么个货色?还是个凡人杀不得……
“休想让我折本。”沈掌柜从不做亏本买卖,他灵机一动,“从今日起,你给我在店里做小二 ,什么时候赚足五百玉石,什么时候才能离开!”
胡天张嘴欲言:“你……”
沈掌柜手快一步,捏住胡天的脖子,虚张声势吓唬人:“不答应掐死!”
胡天果断坚决:“你说了算!”
“倒是识相!”沈掌柜立刻松手,“如此才好做买卖。”
胡天捂住脖子,心存侥幸:“你用人也太不讲究,学历来历都不问?”
沈掌柜冷笑:“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况且你说的也未必是真,说了我也不会信。管你是谁,还钱成。一介凡人还能翻腾上天去?”
如此倒是替胡天省事。沈掌柜算过问,胡天也未必能说个清楚明白。拔葱被雷劈,到了一处不知道是哪儿的地,连皮囊都变成其他人。
胡谛给他四字评语——倒霉催的。当真形象又生动。
此刻想到胡谛,眼皮忽地跳起来。
“可得快点,胡谛煮汤等不到葱要发脾气。”
胡天转脸向外看。
外间最后一点薄光从门缝里悄然消逝,胡天面目再不真切,唯有双目清明,眼底水光稍纵即逝。
沈掌柜正得意,偏有人不长眼。披麻戴孝,急匆匆走过来。
胡天迎上去,看来人颇眼熟,一拍脑袋:“是你!”
来人正是昨天的鬼修,要把胡天当尸体买回去的那位。
鬼修此时见胡天却是急退数步,一揖到底,差点跪:“昨日多有得罪,前辈赎罪。”
这鬼修细看也有二三十,倒是胡天现在的身体看上去更年轻点。
“前辈”这称呼打哪儿来?
这里的辈份也奇怪,得空要问问。
胡天在脑内常识簿上记一笔:“什么前辈?我叫胡天。”
“晚……在下易箜。”
“幸会幸会。”胡天装模作样,还有点紧张,“你不会是来买尸体的吧?”
“不不不,岂敢冒犯。”易箜犹犹豫豫蹭几步,小心靠到胡天身边,低声说,“在下此来决不扰您清修,只是想找沈掌柜谈买卖。”
易箜不是被吆喝吸引,而是特意来寻沈掌柜。
胡天略失望,将他领进店。
未等胡天说明,沈掌柜迎上来,热情洋溢:“这位道友,昨日走得忒急,今日可是要寻新尸体?我已经找到货源。”
“不是不是,不要尸体了。”易箜看着胡天,连连摆手。
沈掌柜见他打量胡天,颇为难:“难道你非胡天这小子的尸体不可?他可是个凡人!”
胡天挑眉。
易箜脸更白:“不不不,其他买卖其他买卖……”
沈掌柜明察秋毫:这鬼修对胡天颇抵触。
沈掌柜提议:“小道友不如同老朽去后院商谈。”
沈掌柜看易箜,易箜看胡天。胡天错步,装模作样走到店外看行人。
易箜有些失望,却也点了头。沈掌柜便领着他去后院。
易箜和沈掌柜的寒暄渐渐小下去,胡天在店门外装模作样又吆喝了几嗓子,再退回到店里。
胡天绕着地上破铜烂铁走一圈,踱到几步,站在后门看后院。院内寂静无声,树后那屋的门紧紧闭着。
胡天不动声色背手回店,若无其事走到店门前。眼前街道热闹,身后店铺安谧。
此时不跑,难道要留下任凭那老东西讹?
胡天大步出店,走上街道,疾走几步又慢下来。他拽了拽身上衣物,终究原地向后转半圈,小跑回到第五季杂货铺,从外面合上了店门。
如此再无顾虑,胡天一步跨出,融入往来人群。顷刻不见了身影。
也是胡天运气好,沈桉此时正激动,无心顾及店外。他抓着易箜的衣襟,手臂青筋暴起一排排:“此话当真,你果真知安然在何处?”
沈桉平素隐藏修为,现下全然显现。
沈桉是个金丹大圆满,易箜炼气才八层。二人修为相差十万八千里,易箜被钳制,只有眨眼应“是”的份儿。
“好好好!”沈桉不能自已,“你领我去那处秘境。事成之后我定救你的鬼灵。”
“前,辈,”易箜竟挣扎开口,一字一顿,鼻血哗啦啦地流,“能否先施以援手……”
沈桉挑起眉毛。
他着实没想到,自己修为显露,眼前这个小鬼修还有胆讨价还价。他也更不会想到,激动之下,那个凡人已经从他眼皮下跑了。
胡天跑远之后拐了几个弯,这才悠然逛起来。
此处街景颇有古意。
路有丈把宽,青石板铺。两边店铺林立,茶馆酒楼和书肆,卖货卖艺卖吆喝,好不热闹。
往来行人也有趣,装扮各异。背刀携剑,长袍短打,男男女女,妖魔鬼怪。
胡天左顾右盼,看什么都稀罕。
挑担的老翁卖瓜果。果子摞八层,一层一个色。顶上那个最耀眼,七彩闪光像假的。胡天不买只看,把名字问一遍。烦得老翁翻脸直撵他滚蛋。
银杏树下有顽童,高矮胖瘦正四个。高的胖的扭成团,矮的那个看热闹,瘦的那个拉偏架。眼瞅高的要吃亏,胡天路见不平一声吼:“你爸……你爹娘来啦。”
“嘭”一下,四个原地消失了。胡天正纳罕,大小胖瘦四只耗子从胡天脚边逃窜开去。胖的那只气不忿,路过张嘴作势要咬胡天裤脚。胡天惊得抬脚踹出,送它飞了好一程。
胡天自己也是一个踉跄,恰好跌在茶楼外。
茶楼里热闹,说书的字正腔圆:“此便是,被逐者怒使神堕术,界崩妖灾古魔丧!”
胡天心道:什么鬼!
说书的却是一拍醒木:“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茶楼里有人叫好,也有人暴躁:“晌午未到,怎地不讲了!”
那说书的抱拳赔不是:“今日仙宗万令门征募新员,一年一度。在下欲往,因此告个假。”
“莫唬人。你还能有甚的仙缘!”楼里人大笑,“万令门可有岁时盘测年纪,过了三十都不要,况且你这把老骨头!”
又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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