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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禁城里,已是乱作了一团,那被朱佑樘指使的老公公带着一队队的大汉将军,从司礼监开始,一个个盘问。
这老公公乃是御马监大太监郭镛,在宫里地位仅次于萧敬,原本随时陪侍皇帝的应当是司礼监秉笔太监萧敬,只是萧敬年纪老迈,朱佑樘体恤他,所以让郭镛伺候着。
这郭镛领了旨意,立即意识到问题的严重xìng,当然不敢怠慢,于是带着人将这宫里闹了个鸡飞狗跳。
司礼监里,萧敬躺在椅上,慢悠悠地喝着茶,跪在他脚下的是一个尖嘴猴腮的小太监,小太监苦笑道:“公公,这事儿前因后果就是这样,现在陛下震怒,让郭公公去把乱嚼舌根子的人揪出来,郭公公便带着人四处出没了。”
萧敬微微颌首,双目半眯着,淡淡地道:“这么说,柳乘风当真是偷窥了公主殿下沐浴了?”
小太监道:“奴婢哪里知道?反正宫里传得沸沸扬扬的,说什么的都有,倒是奴婢想来,这事儿也未必是空穴来风。”
萧敬苦笑道:“杂家明白了。”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慢悠悠地道:“能办出这种事来的,除了杂家,就是宁王了,至于其他的,要嘛就是没有这种手段,要嘛也没有与柳乘风这么大的深仇。这事儿是宁王做的,只是这个宁王的用心当真是险恶,这件事若是能整死柳乘风倒也罢了。可要是柳乘风不死,第一个怀疑的就必定是杂家。杂家是左右不是人了。”
小太监道:“公公说的没错,这事儿毕竟是宫里出来的,在别人看来,只怕和公公脱不了什么关系。”
萧敬不置可否地喝了茶道:“罢了,这种事儿和杂家没什么关系,让郭镛去查吧,这个郭镛,倒是够用心的。”
用心二字,似乎别有意味。
这小太监怎么会听不明白?冷笑道:“郭公公今rì可神气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进了司礼监呢。”
萧敬将茶盏放下,阖起眼:“少说这种话,让人听见了,还道是杂家教出来的人不知道规矩。依杂家看,这件事不会这么简单,等着瞧好戏吧。”
萧敬眯起眼,随即咳嗽几声,便用巾帕捂着嘴,低头看灯下的奏书了。
坤宁宫里,一片静寂,柳乘风还没有到,朵朵在一旁抹着眼泪,张皇后自是去劝慰,朱佑樘却是沉着脸没有去看她。
这时候除了朵朵的低泣,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不知等了多久,殿门外终于闪身走进一个人来。
郭镛穿着一件宽大的红sè宫衣,小心翼翼地走到朱佑樘跟前,低声道:“陛下……”
朱佑樘冷声道:“你说。”
郭镛的额头上渗出冷汗,跪拜在地,道:“奴婢无能,暂时还没有查出这流言的源头在哪儿,只是……”
朱佑樘厉喝道:“只是什么?”
郭镛道:“宫里不只是有公主与柳乘风的谣言。”
“哦?”朱佑樘笑得更冷,道:“你继续说。”
郭镛胆战心惊地看了张皇后一眼,才道:“奴婢不敢说。”
朱佑樘大怒,抄起手中把玩的璞玉,狠狠地砸在郭镛的身上,怒喝道:“不敢说?这宫里还有什么不敢说的,做奴婢的敢说贵人的是非,怎么到了现在,你反而不敢说了?难道就你郭镛胆子小,就你懂事?你说,不说出个子丑寅卯来,朕便让你守陵去。”
郭镛吓了一跳,那璞玉砸在他的头上,痛得他不禁龇了龇牙,可是他还是连动都不敢动一下,连忙道:“奴婢说,奴婢说,只求陛下息怒……”郭镛舔舔嘴,继续道:“宫里不只是有柳乘风与公主殿下的流言,其他的还有不少,不过传得都不算广,其中有几个,更是大逆不道……”
“什么大逆不道?”朱佑樘这时候反而定下神来,赤红的眼眸里掠过一丝杀机。
“其中有一条,说是柳乘风以百户之身而受陛下器重,这是因为……因为……因为陛下与柳乘风有私情……”
私情……是很委婉的说法,通俗一些,就是说朱佑樘爱上了柳乘风的男sè,跟柳乘风有断袖之癖,是个老兔子。朱佑樘不禁愕然……呆住了……
一边哭哭啼啼的朵朵却是一下子破涕为笑,可是随即,又意识到自己不该笑,于是又捂着脸,面带梨花地低泣……
连张皇后此刻也不禁莞尔,自己的丈夫好不好男sè,她岂能不知?这流言未免也太胡说八道了一些。
朱佑樘却是气得老脸胀红,好男风……虽说这外戚有不少乐在其中的,可是朱佑樘却最是反感这种事,这些话到底是谁口中传出来的?简直岂有此理!
郭镛倒是什么都不敢隐瞒,又看了朱佑樘一眼,接着道:“其实还有不少流言,还有的说是柳乘风与皇后娘娘……”
“啪!”朱佑樘拍案……
这一下真是气伤了,若是自己说好男风倒也罢了,居然还牵扯到了自己的妻子。
郭镛几乎要哭出来了,道:“这些流言到处都是,奴婢四处追查,却总是找不到始作俑者,不过据说这些流言都出自淑敏殿。”
“淑敏殿……”朱佑樘双目阖起来。
淑敏殿本是后妃的院落,只是朱佑樘无妃,所以一直空置,若不是郭镛提起,朱佑樘几乎忘了这个地方的存在。
郭镛道:“是,就是那里,奴婢亲自去查看了,发现那儿经常有人丢纸团儿去,神宫监的人去清扫时,便会打开看看,这事儿就是这么传出去的。”
朱佑樘沉默了。
郭镛似乎想起了什么,道:“其实还有个流言……”
朱佑樘沉着脸问:“你说。”
郭镛道:“说是柳乘风原来是陛下的私生子……”
“混账!”朱佑樘大骂一句。随后他看了张皇后一眼,张皇后的脸sè也变得不好看了,当然不是为了什么私生子,而是方才有人竟然造谣说自己和柳乘风有私情,这对她堂堂皇后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
朱佑樘将目光收回,终于开始琢磨起这件事来,那造谣之人的用心实在险恶,说柳乘风与公主伤风败俗,又说柳乘风与皇后有染,更说自己与柳乘风有断袖之癖,如此看来,这一切都是谣言,而造谣之人的目标直指的就是柳乘风。
“这个柳乘风不知得罪了什么人,竟有人这般怨恨他。”
这个时候再要朱佑樘相信朵朵与柳乘风有什么,也绝不可能了。道理很简单,柳乘风与朵朵有染若是真的,那和皇后的私情是不是真的?和自己的断袖之癖是不是真的?
这件事根本不必继续查就已明朗,这是有人在造谣生事,而造谣生事之人一定别有所图。
“可恨!可恨!”朱佑樘叹了口气,连道了两个可恨,yīn沉着脸道:“这些人真是大胆,居然造谣到了紫禁城。郭镛,这件事,你怎么看?”
郭镛苦笑道:“奴婢只是在想,这个柳乘风不知得罪了谁,人家为了报复,竟是连皇上都牵扯了进去。”
朱佑樘颌首点头,若说方才朱佑樘对柳乘风满怀恨意,而现在这股子恨意已经烟消云散,反倒对这糟践柳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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