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陪銮伴驾(第1/2页)废后陈阿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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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人子们大张旗鼓的进宫,其中不乏前朝举足轻重的臣子们的亲眷。这等张扬,连一向嫉妒心极重的皇后也降下身份,好生相待。

    这一切,刺激着上林苑卫子夫的神经。

    她后悔当日虽说话说的不得体,开罪了皇帝,却也不曾想,已然半年之久,皇帝竟一次未宣召过她。

    宫里的人见风使舵的惯了,本来没有位分,是个普通的家人子。如今又有新人入宫,皇帝更不会驻足,现下里秋霜深重,连炭火供应也短缺起来。

    卫子夫搓了搓手,不安的摸索白瓷杯,势送到嘴边小啜一口,随即噗的一声吐出,抖着双手未拿紧杯子,跌落后,摔了个粉碎。

    “这些都是什么!我是为了什么进永巷,为何落到这般田地!”

    蕊心受了内侍局好一通排揎,正没好气,刚走进屋子,又被巨响吓了一大跳,听见了卫子夫的哀哀戚戚。

    她皱皱眉,压住性子,温声道:“子夫,往日里你最是能耐得住性子的,这阵子是怎么了?”

    卫家是平阳公主府上的家奴,她是公主买来的奴婢,算是同卫子夫自小一起长大,经常在一起。年幼的子夫,安静沉稳,美貌而又多智,说话不紧不慢,不骄不躁,不疾不徐。性子温和坚强,又很温柔体贴。

    而今看来,却有几分传言中善妒易怒的皇后模样。尤其是上次开罪了皇帝之后,吃食、衣料上短缺,要什么没什么,更是激起了她的火气。

    皇帝不来,要说蕊心也着急,可是急也没用。再者说如今皇后不知发了什么疯,一改之前妒妇模样,精挑细选了不少家人子。若这样下去,她们更无法在宫中立足了。

    卫子夫负气的坐在椅子上,很是不安道:“蕊心,你说,皇上是不是不要我了?我会不会死在这个地方?”

    蕊心心里不是滋味,卫子夫被皇帝看中进宫,平阳公主指派她来侍奉,可谓一荣俱荣一损易俱损。又见其惶然无措的样子不是装出来的。她走过去坐在边上,安慰道:“你不要着急。皇上坐拥天下,前朝事也忙,我们且耐心等一等。”

    卫子夫闪烁着泪光的眼睛看她,茫茫然说:“皇上忙前朝之事?现在太皇太后在世,把持朝政,皇上可清闲了……”

    “嘘。”蕊心赶紧捂住她的嘴,心头一阵乱跳,“你胡说什么!这话若是传出去,可不要命了!”

    卫子夫拉下她的手,又是深深叹气,“算我失言。不过这样坐以待毙也不是办法。”她想了想,又想了想,说:“蕊心,我们要不要赌一把?”

    “赌?怎么赌?”蕊心见她眼眸一亮,似有好主意。

    她示意蕊心附耳来。蕊心狐疑的凑近,听了老半天,脸色不太好看。

    “这样会不会太冒险了?万一……”

    “没有万一。”卫子夫斩钉截铁,“不赌一把,难道要死在这个地方么?”

    “可是……”蕊心有些为难,“若是触怒龙颜……”

    卫子夫眼中精光一现,“即便如此,也比磋磨在这里强的多!”

    蕊心瞧着劝不动她,只好勉强应了,她们取出所剩不多的银子打点,精心养起来。

    入夜时分,椒房殿中檀香阵阵。百灵正看着小丫头用银剪子剪灯芯,忍不住背身打了个喷嚏。檀香味清神静气,却略冲了些。

    她知道皇后心中不是滋味,那些如花美眷入了永巷,像一根根针刺进皇后心中。

    彼时阿娇沐浴,整个人浸泡在温热的水中,幽幽的花香气萦绕鼻尖。她舒服的□□,伸出雪白的胳膊,当即便有宫人伺候擦拭。

    以往喜用浓郁甜香的幽兰香,今次阿娇特意命人点了檀香。是为了让外头的人以为皇后笑脸相迎新人,心中苦水不得说的郁闷。到底她之前那般妒妇,现下里说贤惠便贤惠,太点眼了些。

    永巷永远是是非之地,流言蜚语传的迅速至极。不消多时,便有传言皇后为皇上选了这些个家人子,并非那样大度。夜深人静时,定也偷偷垂泪,连素喜的香,也改了檀香来点,以做静心之用。

    有长白在,皇帝的耳朵里自然灌进了这些。他没做太大反应,慢慢喝着宫人进的红枣莲子羹,冬日快到了,也得补补血气。

    长白是个老油子,他小心的觑了觑皇帝的神情,不无同情的说:“宫掖传的沸沸扬扬,定然有所依凭。吾也听椒房殿的宫人们说,皇后殿下近日里郁郁寡欢。哎,说来可怜,殿下性子骄傲,轻易不肯人前示弱。那日当着众家人子的面……可真是委屈了殿下。”

    他本想提一提皇后因有新人进宫阴郁,话到嘴边忽的止住,临时改成阿娇受辱之事。毕竟后妃之德,第一便是贤惠。

    “委屈?”皇帝眼神闪了闪,哐当一声将未用完的羹摔在案几上。“你倒是肯替她说好话。原先那跋扈的样子,你难道没看见?!”

    长白吓的跪下,左右开弓几个耳刮子,下手颇重:“奴该死,奴该死!奴只想着皇后殿下重皇上,犯了忌讳也不自知……”

    皇帝突然像斗败了的公鸡一样,颓然道:“重朕……你觉得皇后她重朕?”

    长白舒了口气,险些以为坏了事。巴结皇后再上心,到底整个宫廷皇帝说了算。不过皇帝冷不丁一问,他也不知这位少年天子心中所想,犹豫了会,保守的说:“皇上天资卓越,又兼得容貌俊朗,哪有女子会不重。”

    “是吗?”皇帝当然骄傲的认为自己当得起这个天子,坐得了这个皇位。却因成为太子有馆陶公主帮助,即位后又有太皇太后掣肘,始终不安。自信又疑惑,是不是真的做不了这个江山,才非得皇祖母日日劳心,把持朝政?

    长白顺杆子上,满脸的诚挚:“奴打小伺候皇上,皇上胸怀天下,气度不凡,这可是无人可比的。莫说皇后殿下重您,那帮刚入宫的家人子们,各个盼着您,盼的望眼欲穿呐!”

    怀里刚赏的银子还热乎着,官宦家的小姐当真大方。不过他不会因小失大,略略提上个一两句,皇上临幸与否,可不是他能左右的了。

    皇帝眸光闪了闪,“这次入宫的家人子,大半是前朝官宦人家的小姐。朕不喜欢她们那股子傲慢腔调,有无平家女?”

    “有几位家人子出身微寒……”长白拖长了音调,心里有点慌。他没想到皇帝剑走偏锋,不那娇滴滴的大家闺秀,反倒想着小家碧玉。怀里的银子蓦地像长出刺来,刺的他浑身不得劲。那么些个家人子,他哪里记得谁更胜一等,只记得谁给了银子。

    皇帝不耐道:“这话说的滑头!朕问的是名姓,你说的那般含糊,难不成叫朕亲自去往养德宫询问?”

    “奴不敢。”长白冷汗涔涔。

    “你自然不敢。”皇帝冷哼:“皇后贤惠,朕也不能拂逆了她的意思。你去命画匠画了像来,再让人用竹简把她们的名字、家世给逐一记上。”

    长白偷偷抹了汗,赔笑道:“皇上好主意!”

    “难不成指望你们?”皇帝似笑非笑,目光冷冽。

    长白腿一软,再不敢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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