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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仿佛静止了。
谌晓玉觉得能够听见自己的呼吸,窗户的玻璃上有沙沙的声音,刚才屋里太闹听不见,这会儿一声一声地传了来,像是雪珠子敲打玻璃的声音。
邓一楠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脸,不说话,在等。
屋里的其他人也不说话,互相交换了一个了然的眼神,又一齐看向了谌晓玉,也在等。
小金侧过身子,蹙眉看着她,脸上挂着古怪的笑容,嘴角却微微的下沉。
谌晓玉吸了一口气,迎着众人的目光,忽然笑了。她说,“我不知道。一楠哥,我真的不知道。”
邓一楠挑了挑眉:“我们刚才说了这么多,难道你没有一点想法?是去,还是留,你难道不能给一点意见?”
谌晓玉转过脸,回避着他的眼神。
邓一楠笑容波澜不惊,“你看,一屋子的人都等着呢,你不说了这酒喝不下去啊。”他说得轻松,周围的人也松了口气,开始开玩笑了。
“是啊,是啊,你也坐在一边听了半天了啊。”
“是啊,听说你认识小邓好多年了,还是邻居,自然最了解他,可以给一点意见的啊。”
有人附和,更有人笑着起哄:“是啊,是啊,哥哥要不要留下来,全是妹妹一句话啊。小邓啊,小邓。英雄要过美人关呢。。。。。”
又是一片嬉笑声。
小金捅了捅她,盯着她的眼睛,笑容僵硬着,“是啊,晓玉,这里恐怕没有人更了解邓老师了,他既然问你,你说嘛,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晓玉摇了摇头,“我不知道,这是一楠哥的事情,别人没有权利过问。”
“你也撇得太清楚了。大家都是朋友,兄弟,他又拿你当妹妹,怎么都不能说呢?”小金扯了扯嘴角,她的光洁漂亮的脸蛋转向了邓一楠,眼神柔情四溢,“邓老师,要我说,不管你去哪里,我都会支持你的。”
邓一楠礼貌地道谢,又看着谌晓玉,低声说,“刚才那个问题,你既然不好回答,那我换个问题。。。
谌晓玉点了点头,谨慎地说,“你说。”
邓一楠有点苦涩地笑了笑,安抚她,“你别紧张啊,不会为难你的。”他说,“想问问你,假如,如果是你的男朋友面临这样的选择,你会是什么样的意见?我是说假如啊,打个比方而已。。。。。。。”
周围的人都默了一默,这还不叫为难?比刚才那个更为难,你看人家的小姑娘脸都红了。
谌晓玉低声说,“一楠哥,这个我也没办法回答你,我没有男朋友,不知道会怎么样的选择。”
旁边的人一起摇头,这妹子到底是傻还是笨啊?听不出来这样的暗示了吗?
邓一楠沉默了一会儿,兀自摇了摇头,叹气:“也罢。”
谌晓玉低声:“一楠哥,抱歉。”
她的眼里又着一闪即逝的怅惘,让邓一楠莫名其妙地心咚地疼了一下。随之而来的又有点欣慰,虽然她百般的回避,依然还有希望。
“没关系。”他说,“你还年纪还小。”
谌晓玉慢慢地把杯子里的雪碧喝完了,眼前的紫铜火锅,氤氲着白白的雾气,咕嘟咕嘟冒着小小的水泡,羊肉煮的时间长了,卷成一团,在锅里上下漂浮着,空气里水珠滴到烧红的木炭上,兹地一声响。
结束的时候已经快十点了,外面果然下起了雪珠,薄薄的一层铺在了方砖地上,又像是霜,又像是月光,她抬起头,天空中没有月亮,只有密密层层的雪珠沸沸扬扬地撒下来,落在了头发上,睫毛上,鼻梁上,星星点点的冰凉。
大家在小饭店门前告别。
是周末的晚上,晓玉照例要回奶奶家,邓一楠顺路,临别的时候,小金和师兄们回学校,回头冲她招了招手:甜甜地笑,“晓玉,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哦。”
谌晓玉点了点头,“知道啦。”
等那一拨人都走了,邓一楠问,“你答应她什么了?”
谌晓玉笑着摇了摇头,“没什么。”
”与我有关?”
谌晓玉:“。。。。。。”
怎么你也变得如此直接了?
“我不是很喜欢她。”邓一楠说,“我有自己喜欢的人。”
他后面那句话,声音很轻,像是雪花子在嘴角融化的一个呢喃。谌晓玉笑了笑没有做声,抬起头看着天空。
墨兰色天空,像沉沉的帷幕,遮住了原本的星光熠熠与月色皎洁,路上梧桐树树,叶子已经落得差不多,光秃秃的枝桠伸展在墨色的天空中,有点突兀地美丽与苍凉。
“我有喜欢的人。。。。。虽然现在,可能她还不是很明白,没关系,我可以等她,反正我也等了好多年了,再等下去也无妨。。。。。。”邓一楠絮絮地说,轻轻地,像是在自言自语,眼睛像星星,亮晶晶的。
谌晓玉楞了楞,“一楠哥。。。。。”她说,“如果,我是说如果,”深深吸了一口气,“如果你有天你发现,你喜欢的那个人,并一定能够等得到,那时候。。。。。。。”
她没说下去。
“晓玉,你有喜欢的人吗?”邓一楠转过脸来,直直地看着她。
“我。。。。。”谌晓玉停住了,说不下去,脑海里模糊地浮现出那双潋滟的桃花眼,是喜欢他吗?还是因为前世太喜欢他,到现在依然不能忘记呢?
前世,可是前世为什么没有遇见你呢?前世里为何没有你的影子,如果有的话,也该有点残存的记忆。
她的心里不由酸痛。
“你若是有了喜欢的人,那会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像是你说的,等到了最后,也许真的等不到她,我也没什么可后悔的,因为这种感情,是不能算计的,不像我们做的那些题目,有过程会有结果。”
他再一次注视着晓玉:“我1月份走了,也许回来,也许不回来。”
晓玉嗯了一声。
是啊,又要走了,这一次远隔一个太平洋,不知道多少年之后才能见面,这个年代,没有络,没有社交工具,距离更加遥远。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其实并没有什么可担心的。抱歉,刚才当了那么多人的面前,让你为难,是我太心急了。”他的语气非常诚恳,
谌晓玉眼里一热,迅速地低下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