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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无心自忖必胜,谁知竟被击败。他见了于九音使出的两剑,便知再胜自己绝非幸至,实乃是靠的更强的武功剑法。他沉默半晌,将两人决斗中一招一式回忆一遍,知道便是重新打过,仍是负多胜少,不由得长叹一声,道:“是我败了,请赐告最后所使绝学,让我输个明白!”
于九音道:“最后一招“上决浮云”你是知道的吧?”连无心道:“自然识得,十五年前便败于此招,敢问前面破我“鸿蒙开辟”绝招的剑术。”于九音扫视周围,道:“乘天地之正,御六气之辩,以游无穷,以至于至人无我,神人无功,圣人无名,这便是“负天绝云”。偶有所得,不敢妄称绝学。你的刀意若是再强几分,我便不能轻易破解。你的“无碍刀”讲究正心诚意,无所阻碍,你却一直纠结于胜负,心境不够,便影响了你的刀意。”
连无心沉思片刻,方道:“今日之赐,连无心获益匪浅,来日定能再上重楼,却不知于你有何益处?”于九音道:“杨岚来日定会寻上你,以我对她的了解,她必然希望与功力全盛的你一战。”连无心毕竟是宗师级别的人物,闻得此言仰天长笑,之后道:“她要我做磨刀石,我便来试试这把刀锋不锋利,就此别过!”袍袖一甩,带领众人下山去了。连无心此战虽败,但看他气度,在座高手没有一人敢小看于他。
此刻连无心一走,周边的弟子纷纷欢呼起来。连无心毕竟是江湖上有数的高手,今日于九音大显神威,击败了他,江湖中得到传讯,凌云一派必将再涨声势。但也有几人面显忧色。
九嶷挥退众人,引于九音进入内殿。刚到室内,于九音脸色一白,吐出一口鲜血。九嶷早就看出不妥,赶忙为他引导真气。不料手掌刚碰到他后心,便觉于九音督脉之中真气冲撞激烈,忽而排山倒海,忽而细若游丝,时而顺行,时而逆行,显是走火入魔的征兆。还好九嶷的绝顶内功“紫气东来”极为强大,在于九音的配合之下,渐渐将散乱冲突的真气收归气海,已经到了三更时分。
九嶷见于九音终于可以自行疏导真气,便停下手来,对他说道:“师弟,我知你有心愿未了,虽迫不得已还了“定海”,实则我是不愿让你再卷入是非之中的。”于九音道:“师兄莫复多言,这就是我选的路。如今暗潮涌动,我虽隐于后山不出,却也知晓。江湖风波不定,我有牵挂之事倒也罢了,只怕凌云……”九嶷挥手止住他说话:“你若是肯再延缓十载,到时内伤痊愈,天下大可去得,又何必急于一时。”
于九音道:“何人不惜命,在于取舍。若有一天,我在意的人都没有了,留我一人在这滔滔浊世,即便无敌于天下,那又怎样。以我此时的状况,除非连老儿那样的高手,只怕也引不出这内伤,用来唬人足矣。师兄,你这些年韬光养晦,只怕也是形势所迫吧。如今你我二人皆在,震慑一众宵小之徒,那也差不多了。”九嶷道:“世事难料,人皆有私心,你只需静心养伤,其他不必担心。”话锋一转,又道:“你新收的那个徒儿李岩,我看着很不错啊,继承你的“负天绝云”绰绰有余。适逢乱世,江湖非我辈争锋之处,他若肯静心精进,将来我这掌门之位传与他也无不可。”
于九音忽道:“我这徒儿也是你帮我选定的吧,我想你那个关门弟子带他前来必有深意,若说适逢其会也太过巧合了。”九嶷真人苦笑道:“又瞒不过你。”于九音笑道:“这个徒儿我很满意,先谢过师兄了。“且放白鹿青崖间,须行即骑访名山”,这便是你为他取名青崖的缘故吧。李岩资质不错,却不是潜心修道,做个闲散野人的料。他有侠义之心,奉侠义之行,他所属之处在于江湖,而不在凌云。只是任谁甫行走江湖之时便决心做个恶人,又有谁甫行走江湖之时没有侠义之心,希望他走上那个混乱的江湖中去,不要被这乱世湮没。一时行侠容易,一世行侠难;一时明辨是非容易,一世明辨是非难。不单靠你我教化,也看他自身的造化。”
他们久不在一起促膝长谈,此刻仿佛又回到了二人一起闯荡江湖,闯下“凌云双杰”名号的时光,不觉东方既白。
翌日于九音伤势好转,回到任侠居,见李岩、张大通二人已搬至此处居住,便喊了他们至后山崖上传授武艺。于九音之前已传了李岩“负天绝云”心法,嘱他勤加练习,并每日运转“锻骨劲”三周天以稳固经脉,好适应“负天绝云”的强大真气,又传了他一路“登临剑”。“登临剑”为“风入松”的进阶剑法,属于九嶷真人所定“闻道”之境,除了剑法的运用之外,还包含了很多的剑理。李岩剑法基础极好,习了月余,便明白了“风入松”中各种架势的用途,有知其然并知其所以然之感,此刻再对上杨岚尚不敢说,对上连海山至少可以撑至百招开外。于九音又传了张大通一路“丛云刀法”,却不肯传他内功,只让他勤修“锻骨劲”,不可一日懈怠。张大通学剑不行,学刀却颇有天赋,这一路“丛云刀法”乃是早些年一位派中前辈所留绝学,只是凌云一派多习剑法,少有人练而已。招式虽不多,但招招式式气势威猛,配合张大通高大身材,立刻有了脱胎换骨之感。
平日除了习练招法内功,李岩、张大通便要于九音讲些江湖风云。于九音十余年来迫于无奈,隐于“问道坡”,但观居所“任侠居”之名,便知他并非闲散的隐逸之士,以往住处只有青竹一个小童,如今多的两个弟子,倒也热闹了许多,于是便讲了许多江湖过往,少年时的热血任侠,与杨烨的肝胆相照,与九嶷真人的性命相托,与一众朋友的倾掷生死,种种过往,在口中娓娓道来时,如同再次置身于那个热血的时代。
李岩听了不由心向往之,却又问道:“师父,您的很多朋友就是在惩奸除恶时一同认识的,难道这世上真的有那么多的奸恶么?”于九音脸上的笑容渐渐冷却,沉思片刻,方道:“是啊,这个江湖若是只有这些好朋友那就好了,可是也有很多的不平之事啊。欺压良善,盘剥百姓也就罢了,多的是欺男霸女,逼良为娼之辈。我和师兄初时行走江湖,见得这等恶徒便绝不轻饶。后来才发现,无根无底的也作不了大恶,穷凶极恶之辈又有几个没有后台,下自江湖,上至官府,皆是如此。我和师兄行侠仗义倒是爽快了,却也得罪不少门派,结了不少仇敌,当然也少不了认识好多肝胆相照的朋友。我记得那是元熙三年,师兄回师门复命,我自己去了天都,在那里遇见一起极大的冤情,户部侍郎郭骞的小儿子郭垣看上了一个属官的女儿,非要纳进府里做小妾,人家不愿意,便通过关系想方设法办了一个失职之罪,免了官职,又造了假文书将那个女孩抢进府里……到得后来,以重金赎出来的时候,那个女孩已被折磨的不成人形。一家人欲上京兆府告状,却被郭骞派出的杀手刺杀,我正好碰见,便杀败杀手,护送他们前往京兆府。不料早已被被郭骞打通关系,判了个诬告之罪,杖刑五十,逐出府去,他们一家人投止无门,又不愿连累我,便投河死了。”元熙三年乃是前朝的年号,而元熙九年,前朝便灭亡了。
李岩听得目眦欲裂,急追问道:“然后呢,这不白白便宜了恶贼么?”
于九音轻叹道:“我心中不忿,又想将郭骞、郭垣杀了也不如让他们身败名裂,便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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