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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又装模作样阻止护卫前行。迁延良久才施展轻功飞身而起,向阿史那瑕追去。牵着李岩坐骑的武瀛见二人越来越靠近天枢,不由大惊失色,追赶已来不及,赶忙从怀中掏出一面五寸许的绿色旗小旗,以流星赶月手法掷了出去。
离天枢约有三丈左右,李岩已上前抓住马匹的缰绳,忽然觉着脚下略微一动,似是踩在雪上的感觉一般。便在此时,原本静寂的端门城墙上“呼啦”一声响动,站起一排身着甲胄,手持强弓利弩约有百人的禁卫,动作整齐划一,长箭闪着幽光;另有三十人端着射程足有三百步的伏远弩。两拨人所有目标都集中在距离天枢只有丈许距离的阿史那瑕与李岩两人身上,转瞬之间,二人就要被射成刺猬一般。
电光石火之间,武瀛掷出的小旗叮一声插在两人面前的石板上,足足没尽去两寸有余。墨绿色旗帜张开,竟有宝光射出。城墙禁卫见了,收回弓弩,转瞬间消失干净,便如从未出现过一般。只是在场所有人都相信,若非有武瀛的旗帜,任谁敢越雷池一步,必将重新成为众矢之的。
李岩见状原本一惊,再也不敢大意,随手拔剑,身形晃动之间挡在阿史那瑕前面,防止弩箭射来。至于越发靠近天枢会有何种新的危机出现,已经不在考虑之内。然则城上射声禁卫偃旗息鼓之后,便只剩下武瀛焦急的呼喝之声,李岩心中一动,假装牵马,又向天枢靠近一步,眼瞅着再靠近一些伸手便能触摸到露在天枢外的“黄龙泣血”枪柄,心中似已能感受到长枪主人滔天的战意,李岩的心似也震颤起来。忽地一股莫名威压传来,隐隐有些熟悉,依稀便是宇文商使出“阿跋多罗心经”内功的感受,只是相比起来,此次要强大得多。
“阿弥陀佛!”随着一声佛号,天枢后面转出一个身着袈裟的和尚,笑嘻嘻的如同弥勒佛一般,未见他如何动作,举步之间便拦在了李岩与“黄龙泣血”之间。李岩顿觉一阵强大的内息传来,威势浩瀚,果然不负“无上”之名,当下也不甘示弱,运“负天绝云”于身,略微退了两步,便止住了退势,只是比起大和尚的举重若轻,显是输了一筹。和尚身负守卫重任,一上来便施展了九成功力,欲令对手知难而退,不料对手竟然抵挡住了,更不料只是一个年方弱冠的年轻人。
两人一照面,都觉不对,各自回收内力。和尚又瞅了一眼地上插着的绿色旗帜,单手施了一礼,道:“贫僧佛心宗镜海,见过众位施主。贫僧曾在佛前发下宏愿,除非身死,必不让人靠近此柱,方才得罪之处,还请见谅。”只看名号,已是佛心宗宗主同代之人,难怪内功修为如此精深。
阿史那瑕下得马来,对镜海施礼道:“方才马匹无故受惊,惊扰了大师及众位,都是瑕的不是。传闻此处为大楚立国最后一战之地,想来马匹敬畏英灵之气,故而受惊,还望见谅。”以她身份,本不必如此。当下镜海连忙双手合十还礼。
武瀛也惊出一身冷汗,若是突厥公主有任何闪失,只怕无法向楚皇交代。此时赶忙上来,对阿史那瑕道:“陛下还在宫中等候,此事有惊无险,还请公主移驾。”说着收起插在地上的旗帜,小心收在怀内。阿史那瑕闻言,辞了镜海前行。李岩也施了一礼,正要转身,镜海道:“小施主好高深的内功修为,‘负天绝云’名不虚传,不知是陆九嶷的弟子,还是孙九亭的传人?”以他所知,凌云派只有陆九嶷和孙九亭能有这样的弟子。李岩却道:“前辈谬赞,两位皆不是在下恩师。”说完随阿史那瑕进宫去了,全然不顾镜海古井不波的脸上也略显疑惑,口中道:“那是谁啊,谁还有这般本事?”。
远离了“黄龙泣血”,远离了天枢,穿过端门,穿过应天门,见到名字被楚帝宇文信重新改为“乾阳殿”的大殿,李岩似乎仍能感受到那个不屈的灵魂在这个曾经的战场上咆哮,至于宏伟辉煌的帝王宫殿,反而显得并不是那么震撼。龙战于野,其血玄黄,无论是谁想替代谁,都要付出巨大的代价。付出代价的人,有的是为了自己的野心,有的是为了自己的信仰,又有几人说得起是非对错。
李岩看了一眼阿史那瑕,却见她面色庄重,也不知这个亲眼见到杨烨身死的故人重履属于他的战场,此刻作何感想。
楚帝宇文信对突厥公主展现出极大的诚意,着皇子、众臣在乾阳殿门口将突厥使团迎进殿内,竟然也不强制跟随阿史那瑕的崒干和李岩卸下武器。只是二人也并未托大,老老实实将武器交给殿前值守金吾,倒是把金吾卫吓了一跳。
进得殿内,站立等候的宇文信回归御座,并赐阿史那瑕坐。阿史那瑕谢过落座,才见到侍立阶前的赵王宇文商向他点头微笑,当下也不惊诧,回以笑颜。之后又由崒干献上一尊晶莹剔透的尺许高玉佛,据说是西方佛国奉为至宝的一块美玉雕成,线条柔顺平滑,竟似一刀到底,并无往复,足见工匠技艺之高。随即阿史那瑕起身向楚帝表达了愿结永世盟好之意。
前朝奉道,今朝则将佛教奉为国教,玉佛一呈上,皇帝还未表态,周遭大臣早就是一片赞叹,更有几个人当庭做了几首诗来赞誉玉佛,还有人将这稀世珍宝与大楚国运联系起来,称得此异宝,自是国运昌隆之兆。楚帝见状龙颜大悦,他虽非得国不正,但自身为叛臣,又靠沟通北燕方才立国,最终只得半壁山河,虽登位之后励精图治,也不过是为他人作嫁衣裳罢了。只是一旦做了皇帝,又不是昏庸无能之辈,又有几个不喜欢这份权势,不喜欢这君临天下的感觉,怎么可能甘心为他人傀儡。此番得此佛宝,以佛教为立国之本的大楚正好说明上应天命;另外虽突厥内乱经年,实力大打折扣,但若能苦心经营,又何尝不是一路强援,待得一朝时机成熟,说不得收复半壁河山,成为真正的帝王也未必不能。随之宇文信也向突厥表达了永结盟好的愿望,阿史那瑕起身拜谢,大臣们又是一番欢欣鼓舞。
待得乾阳殿再次沉静下来,阿史那瑕又道:“数年前父汗身死,几名小汗力阻我继承汗位,如今争斗更是激烈,部落中日日都有人丧生于汗位之争中。前些时日我已上表大燕皇帝陛下,请求派出兵将助我平定内乱,当时燕皇使者传讯说道大军在辽东平定山戎方歇,尚需休整些时日方可出兵。既然今日得见陛下,便不再舍近求远,还请陛下出兵,助我平定部落内乱,今后必将唯陛下马首是瞻。”
宇文信坐在御座上,眉头微皱,细心沉思出兵利弊。阿史那瑕年龄虽小,但也并非无能之辈,她所言之中自有虚实,却也隐含威胁、利弊、得失。北燕辽东伐山戎是有其事的,以此为名,去年还多征收了一次“拓疆税”,虽然这疆土跟大楚没什么关系,但是人家派使臣来催,却也不敢不从,因此各地还闹出不少乱子。只是平定山戎之后燕皇是否肯出兵那就难说得很了。若是依原本计划,燕皇定然不肯出兵,因为以九旗分赐各部便是宇文信的主意,西域部族没有一百也有几十,以此为饵,各部私斗不止,只怕用不了三十年,各部实力大减,只有被北燕一一吞并的结局。然则近来传闻极西之地大食、孟蕃实力日盛,又有东进之心,若燕皇想在祁连一带树立屏障,实力强盛的突厥自是不二之选,以此考虑,燕皇自会出兵相助阿史那瑕一统部族。若是前者,大楚自可待价而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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