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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的话,只怕还是会途经此地,不如干脆等待一番,省得来回奔走。又说自己在此地有些事情要调查清楚,也要留上一段时间。楼明月在此地人生地不熟,闻听此言,只得作罢,又命九娘烹茶待客。
藤原纪平志向高远,律己甚严,只是他家族昌盛已久,仍是免不了奢靡之风,对来自于天朝的食用之物基本没有任何抵抗力。楼明月道:“我有一套大唐宫中流传出来的贡品茶具,只是连年奔波,无暇使用,今见公子确是喜欢茶道,有意转赠予公子,还望不弃。”说着令杨霞捧出一个匣子。
藤原纪平昨日见她赠送天王寺天王像,一直耿耿于怀,此时闻言大喜过望,口中却道:“我观贵客也是爱茶之人,贵邦有言,君子不夺人之所好,这样岂非不妥。”楼明月微笑不语,只是命杨霞奉上。
藤原纪平欣喜之极,接了过来。匣子应是有些年头了,颇有古意,盒盖阳刻了“邢窑元熙一年贡,恭贺改元”字样,藤原纪平虽不知“元熙一年”是那个皇帝的年号,也知非同小可,手竟有些微微颤抖。
楼明月道:“公子且打开一观,看可否比得上四天王像。”
藤原纪平依言打开,里面是一只茶壶与七只小小茶杯,一体俱为白色,隐隐竟有透明之态,杯壶上都有勾有修竹图案,简单之中尽显风雅。楼明月持起一直茶杯,覆过来露出杯底,见到一个阴刻的“盈”字,对藤原纪平说道:“有此字证明为专供皇家大盈库。”藤原纪平收好茶具,再三拜谢。
正说话间,又是一阵歌声响起,虽然仍是和歌,但因为语句简单,都听了出来,正是昨日的“难波里,羞赧雪中梅,冬处淡香云水静,昨今春满渡津围,簇簇此花回”。藤原继平本来兴致颇高,此时脸色又是陡然一变。
李岩心知歌声绝非寻常,不然不会藤原纪平与本多法师都颇为在意,甚至说忌惮、惊惧也不为过。听着歌声似是在西门外,他再不犹豫,穿窗而出,直奔歌声来源处。西门外花木颇多,虽景色宜人,却是少有行人,李岩翻墙而过,落在西门外花木间,忽觉眼前一暗。原本明媚阳光照耀的草地上,景物没有任何变化,花在,木也在,只是陡然间失去了颜色。
李岩心中一凛,这是他第一次遇到这种境况,向后疾退,然而只有黑白两色的空间似是被他身形牵动一般,瞬间感染了立身之处。丝毫不敢大意,李岩将“负天绝云”真气布满全身,防止有雾状毒气侵袭,“三昧真火”伺机待发,若有异毒入体便要立时炼化,也不再退,向前疾进,直奔仍是未曾断绝的歌声来源处而去。
只是无论他如何前行,那黑白二色的空间似是无穷无尽一般,总觉着再进一步,便能触摸到唱歌那人,却每每在最后时刻偏离了方向。李岩心知有异,忆起师父曾说过一路奇门遁甲之术,最擅长迷人五感,若无更好办法,只能以不变应万变。当即止步停身,闭塞耳目,用心体悟四周动静,明显感到身周气流异于他处。若说之前的空间流风自然,此间气流却是忽轻忽重,连树木花枝的摇曳幅度都似在变化不停。隐在暗处的那人歌声唱了三遍,终于止歇。只是李岩身周的气息却依旧未曾复原,想来他的举动已引起那人的好奇心。
忽然一阵狂风吹起,吹落了片片竹叶,有些落在地上,有些落在李岩衣上,转瞬又被风卷走,李岩始终一动不动。又是一蓬竹叶落了下来,李岩“涛生云灭”挟着一道剑光陡然出鞘,指出一道奇特轨迹,绕过数十片竹叶,刺中正在朝他头顶落下的一片,同时听到侧后方不远处气流稍微有异,却绝不是故意造出来的风声这般异状,想也不想,长剑离手,势若闪电一般在那处一闪即回。经过多次练习以及实战中的应用,这一手“落梅风”的手法几已趋于炉火纯青的地步。猛然之间,体表压迫之感消失殆尽。
李岩抬手接回长剑,睁开眼来,天地色彩恢复正常。只是他闭目之前明明一直是在朝外追击敌人,此时才发现面对的却是来路的天王寺西门。门前地上应是寺中僧人一早便打扫过,哪里有什么落叶,只有一个被截为两段的布娃娃,做得很是简单,便是此间常见的晴天娃娃。转过身去,林边树下他飞剑来回之处,一个木偶也被斩为两段。
他拾起被破坏掉的娃娃与木偶,返回室内,将两物放在案上。晴天娃娃画着一个笑脸,自颈部被斜斜斩断,充满笑意的脸庞更显说不出的诡异;木偶刻得栩栩如生,身着俗名叫做十二单的晴之装束,明显是女性,只是却没有面貌。
藤原纪平脸色一变,道了句:“我有一事很是怀疑,这两件物事能否交于我拿去确定一下?”楼明月道:“于我等也无用处,公子轻便。”藤原纪平拿了匆匆离去,连礼也忘了施,看来事情真是不简单。
李岩向三人发问:“方才有没有看到我站立的复方有异常?”楼明月道:“没有啊,从这边正好可以看到西门你站的的地方,一切如常,只是你好好的就在那里转起圈来。还有就是我们什么都没看到,你两剑凭空斩去,就斩出这么两件物事出来。”李岩沉思不语。
楼明月却道:“想不到这小小的倭国还没有大唐疆域一道那么大,竟有这许多诡奇怪异之事。不过跟咱们也没关系,终日在流光,今日终于出来了,若说寻人,此刻着急也无用,咱们也去外面转一转,看看这异域风情。”李岩无所谓,九娘母女却是高兴得很,便一起出去了。
四人转出中庭便看到了五重佛塔,现在佛塔前摆了香案,上面供奉着昨日楼明月捐与天王寺的四天王像,前来膜拜的信徒络绎不绝。本多法师坐在一侧的蒲团上,双手合十,诵经不绝。此刻他见到四人出来,起身来迎,又感谢了楼明月赠天王像之德,才道:“我听内府殿说了,只怕几位还要在此间住几日,还请不要拘束。心之归处即是吾乡,此地虽无大唐繁华,也有值得留恋之处,且让贫僧带众位领略一番如何?”楼明月道:“法师既要礼佛,又事务繁忙,不敢有劳。”
本多法师笑道:“是我去就佛,还是佛来就我;是我去就事,还是事来就我。本来无事,何必自扰。贵客请!”说着举步引三人而行。
实际天王寺颇大,除了佛塔、金堂、讲堂之外,还有四大院,分别是传法修行的“敬田院”,向病患施粥舍药的“施药院”,收容病患的“疗病院”以及收容老弱的“悲田院”。李岩道:“中土佛教兴盛,虽也有施粥舍药之说,却少有这般直接寺内设院,专程扶危济困,悲天悯人之心,令晚辈拜服。”他这一番说话也是当真发自内心。
本多法师愕然说道:“这都是惠真法皇从中土回来时带来的传统,难不成繁华天朝竟然已失了这等集无量功德的道统么?”楼明月叹道:“此时中土佛心宗一脉讲出世,论顿悟,又适逢连年战火,在入世一途上倒是差了些。将来清平世道降临,想必会有改变。只是如此一来,贵寺生计便要艰难得多了。”
本多法师笑道:“出家之人身无长物,一切皆是施主施舍,今以施主施舍之物广施所需之人,岂非代为施主行善布德。此乃善中之善,又何必虑及其他。难波京民风淳朴,此间四院皆在,除却‘敬田院’空空如也。我常问街中病弱为何不来,皆曰自食其力即可。”李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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