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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云时,踏着落雪山路远远朝拜列位祖师的时光。往事幕幕回转,那个熟悉的地方终究与自己成了陌路。以他如今的身份,只怕再要踏上那一段路径,也未必能再光明正大了。
岳阳见他神色有异,连喊了数声,他才回过神来,继续与岳阳说笑。越往上走人越多,尤其是经过下院时,更是人来人往,足见“正一教”之鼎盛。这些人大多身穿道袍,也有不少俗家打扮,见到岳阳都是恭敬施礼,一般都口称“师叔祖”,还有几个一大把年纪称呼他为“师叔”,岳阳满面笑容,一一回应。旁人当真以为他甘之如饴,李岩却能看到他笑容僵硬之极。
先是谢绝了邀请留在下院歇息一番,又谢绝了要送他们到“正一观”的好意,岳阳逃一样匆匆前行,眼见四下无人,才拐进旁边凉亭。以他内功修为、轻功造诣,连续跑上半日也未必如此刻般气喘吁吁。亭中坐下,这才好好喘了口气。李岩道:“你在这里很受欢迎啊,干嘛跟做贼一样?”
岳阳冷笑道:“你说得容易,家师一共收了九名弟子,大师兄与三师兄早逝,也留下了道统。二师兄的年龄跟贵派的九嶷真人差不多,你自己算下,这许多年来我有多少后辈?刚拜师时我还沾沾自喜,总觉得自己占了好大便宜。后来大师兄的大弟子,道号叫做玄元子的,头发胡子白了一大半,却要过来喊我师叔,我便知道有多难受了。另外还有我师叔师伯那些分支的,总有那么几个年纪一大把才入门,辈分小得要命的,喊起来更是难受。我那些师兄倒没啥,年纪本来就大,又经常闭关不出。你让我天天去闭关,还不如一刀杀了我算了。”
李岩差一点笑出声来,当真没有见过因为辈分尊崇而苦恼的,当即说道:“这便是你云游四方、很少在山上待着的真相么?”岳阳苦着脸道:“你说呢?”张大通、韩琦等人也是哈哈大笑。同时暗暗心惊,当真不知道“正一教”的实力究竟能有多雄厚,这还是早脱下“国教”光环的“正一教”,那么得到宇文信全力支持的“佛心宗”又会是怎样一个格局呢?
正说话间,一个道人沿着山道从上面下来,看着缓缓而行,其速却如风驰电掣一般,一闪而过,却未带起任何风声。李岩见岳阳施展过,乃是正一的独门轻功“缩地成寸”,只是道人使出来相比于岳阳更是不带一丝烟火之气。岳阳大老远看到那人,身体便往后缩了缩,藏在李岩身后,似欲怕被那人看到。
道人瞬息之间已行过亭子数丈,忽然“咦”了一声,转身返回,站在亭外说道:“小九,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见到师兄也不打个招呼。”岳阳假装在看亭后景色,闻言转过身来,满脸惊喜之色,说道:“七师兄,可想死小弟了。你可不知道,小弟身在东瀛,无时无刻不谨记七师兄的教诲,在武功精进上也是日夜也不肯停歇,唯恐回来之后让师兄失望。”说着泫然欲泣。
“七师兄”说道:“闲话少说,来来来,师兄看一下你的武功进境。”说着双掌一错,便要出手,完全不理旁边目瞪口呆的几人。岳阳忙道:“师兄切莫着急,待小弟带了几位贵客拜见完师尊,自然要跟师兄讨教一番的。且让小弟为你介绍一下。”不待“七师兄”说什么,先将张大通、韩琦以及船家范大介绍给他,轮到李岩时,脸色一正,说道:“师兄,这位少年英雄可了不起得很,与青山兄同样出身与凌云门下,师从师尊一向推崇的于九音于师叔,出道以来对战高手无数,少有败绩。他曾在天都斗千峰之秀褚北辰、佛心宗镜海、沈青衣,在他们围攻之中突围而出;在东海流光数度战平沈青衣,对战明教法王;于东瀛应战剑圣、法皇皆能游刃有余;小弟曾在回中土的海上与他对决数十场,最终仍是输他一招。师兄,有机会你们要多亲近亲近。”
“七师兄”闻听,双眼都亮了起来,不住打量李岩,好似刚刚看到他一般,李岩被他看得浑身发冷,赶忙施了一礼,说道:“在下李岩,见过……见过师兄。”道人的年龄已于九音不差什么,但岳阳一向称呼于九音为“师叔”,此时也只能占个便宜了。道人见他身形气度,不住点头,最后才道:“我是岳阳的七师兄,你喊我道信就是了。平时没什么爱好,就爱找人切磋武艺。有机会咱们两个过过招,可莫要推辞啊。武功不拿来用,还练了干什么?”李岩忙道:“这个自然。只是我们还有要事求见张掌教,恐怕只能延后了。”道信说道:“没什么,你们尽管去,我自会去找你。”转头对岳阳说道:“到时候你也莫要逃避,若是此去东瀛没有进境,我可要好好跟你谈谈了。师妹安排给我的事情可不能不做,这就去了,咱们回头再见。”说着对他们一拱手,再展“缩地成寸”的轻功身法,大袖飘飘,已经去了。
岳阳长出一口气,对他们说道:“咱们赶快走。我这七师兄是个武痴,一旦缠上了那可就不好摆脱了。”说着率先出了亭子。几人跟在他身后,李岩说道:“因此你就把我给卖了?你怕麻烦,我便不怕麻烦么?”岳阳理所当然说道:“李岩李大侠扶危济困,路见不平拔刀相助,那是出了名的侠义之士,如今我有难,不找你找谁?”李岩哑然失笑。
岳阳仍是劝他小心,说道自己这个七师兄一听说谁有什么拿手绝技,便一定会上前去讨教,若是胜了也便罢了,输了的话自然是加倍勤学苦练,找机会再来打过,至于势均力敌的对手当然更加喜欢,他曾说世间最快乐之事莫过于练武与比武了。师兄弟几人中,除了二师兄多年来未曾出过手,不知其深浅之外,其余几人倒是以资质不是最好的道信成就最高。张真人曾说,他们这些人学武,或为强身健体、或为继承道统,少说也有个目的,唯有道信练武只是因为爱好,因此能数十年如一日,孜孜以求,能有这样的成果也是情理之中。
说话之间,三人来到了正一上院,远远看着一座宏伟道观立在正中,旁边两排碑刻,李岩极目看去,都是名人书写的传记,还有块碑刻上写道“某某皇帝”字样。李岩早就了解过“正一教”的一些掌故,知道“正一教”已有数百年道统,多有名人、帝王尊崇,如今见了这等架势,仍是暗暗吃惊。
上院下院不以高下为分,下院用以接待香客,连接世俗,上院却是正一宗门重地,礼拜三清、精研经义、道统传承、处理宗门事务、接待江湖贵客,全都在此间了。守住观门的知客道士也不似山下那般见人带着几分熟络,见了岳阳几人躬身一礼,说道:“师叔远来辛苦,贵客远来辛苦,请随我入内奉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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