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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人多赞谢氏之容乃是“明珠开匣,璀璨溢光”。六皇子极似其母,粉雕玉琢,当真是犹如珠玉一般,令人眼前一亮。
太后也极喜欢这个珠玉一般的小孙子,一见着他便叫抱到自己膝头,心肝肉儿似的搂着抱着,然后又拿着新进的果子逗他吃。等到皇后带着阿娥几个来的时候,太后的脸上的笑容便慢慢的敛了起来,那双黑眸冷冷淡淡的,只是打量着郑娥。
郑娥虽皇后一行人上前行了礼,正悄悄仰头打量太后,想瞧瞧她和萧叔叔长得像不像,然而对上太后那冷淡的目光,整个人不由得都僵住了,指尖不自觉的便抓紧了皇后的手臂,躲了躲——与生俱来的直觉无比清晰的告诉郑娥:太后讨厌她,非常、极其的讨厌。与太后对她的讨厌相比,昨日里四皇子萧明钰那点儿轻微的不喜欢简直太温柔了。
确实,太后对郑娥不大喜欢甚至有些讨厌:一是郑娥来历不明,偏皇帝还真把人给宠上天了,连说都不许人说,简直是半点规矩都不讲;二则是因为王昭仪。
王昭仪姓王名敏,乃是太后的亲侄女、皇帝的亲表妹,膝下育有二皇子萧明骁,论情论理得个妃位也是有的,故而皇帝初登基时候便封了她为德妃。偏这位德妃娘娘有些倒霉,在甘露殿侍驾的时候正好碰上郑娥哭闹不休,德妃见着皇帝只顾着孩子不理自个儿便略抱怨了几句“这孩子哭起来也太凶了,可不能太宠着”,结果皇帝一怒之下说她是“无容人之量,不堪妃位”,自此失宠于上,直接从德妃成了王昭仪。
亲侄女因着郑娥失了妃位,太后心里头自然也不太舒服,看着郑娥的目光便显得格外复杂。她见着郑娥这害怕畏缩的模样,更添了几分不喜,先是叫女官扶了皇后坐下又侧头与四皇子、五皇子还有二公主等说了几句话,刻意晾着郑娥,好一会儿方才纡尊降贵似的的开口道:“你是郑娥?”
太后的声音不急不缓,甚至颇为雍容温和,可她望着郑娥的目光却是冷冷的,像是春寒时节的牛毛细针一样的细雨,细细密密、扎人的冷。
郑娥吓得呆了呆,一时间也忘了应声行礼。她从小便生得好,旁人第一眼见了便生好感,最要紧的是她直觉敏锐,讨人喜欢很有一手——撒娇、卖乖、说笑、打闹,自然而然叫人喜欢了。这还是她第一回遇上这般明显而直接的恶感,而且太后的仙居宫不比皇帝的甘露殿或是皇后的立政殿,左右之人看着郑娥的目光多是冷淡讥诮或是幸灾乐祸,巴不得让太后好好教训教训郑娥,也好出一出这些年心里头堵着的气——皇帝盛宠之下,她们多有畏惧,自然不会像是蒋美人那样蠢得去挑拨或是害人,可眼睁睁的瞧着这么一个上不得台面的被皇帝那般宠着自然免不了要堵气的。
那么多带着恶意,好是重重敲在郑娥心上的锤子,心头疼得厉害。郑娥用力咬了咬唇,嘴唇都要被咬破了,她想把眼泪给忍回去可又觉得委屈难过,泪眼朦胧之间,到底还是忍不住的伸手捂住眼睛,腮帮鼓起,“哇”一声哭出来了。
这下,太后的脸色更难看了。
许皇后心头一跳,正要起身解围,站在郑娥边上的萧明钰已然微笑起来,口上道:“记得父皇提起皇祖母当年披甲带领妇孺守城之事,三箭便破敌军帅旗,令敌军上下望而生畏。皇祖母一贯慈宽和,孙儿原先还以为是父皇编的,再不敢信。今日见着阿娥这般模样方知此事不假,纵是如今,皇祖母也是虎威不减,凛然而有威仪。”
“快闭嘴!”许皇后悄故作气恼的瞪了儿子一眼,好似很不好意思的与太后道,“四郎这孩子是越发不像话了,竟还敢拿母后之事说笑!只是他们到底还小,不懂事呢,母后您一贯慈悲宽和,千万莫要和他们计较,我回去替您好好教训一回。”皇后这把郑娥和萧明钰归在了一起——要罚一起罚,要恕一起恕。
太后也不想在面上做得太难看,便着这台阶下来了,笑着道:“孩子随口一说,很不必太上心。”又抬手招了萧明钰过来,伸手抚着他的头顶,和蔼的笑问他,“你父皇连这事都和你说了?还说了什么没?”
这便是把事揭过去的意思了,许皇后暗自松了一口气,忙把抹眼泪的阿娥拉到自己身边,拿帕子替她擦了擦眼泪,细声安慰了几句。
另一头萧明钰则是依在太后身边,笑着说起话来:“父皇还说,因有祖母在,敌军久攻不下只得撤退,那敌军主帅还道‘萧家娶妇如此,如虎添翼,不容小觑’。”
太后听他说起自己当年之事也颇有几分的惆怅唏嘘,一手搂着膝上的六皇子,一手轻抚萧明钰的头顶,柔声道:“这都是多久以前的事了?那会儿每天一睁眼要担心这个、担心那个,那里想得到会有今天啊?”说着,又沉了声音,嘱咐边上的皇子公主们,字字重若千钧,“你们如今各个穿金戴银、起居饮食无不精致,安享荣华,了无烦忧,可也都要记得——这都是先辈披荆斩棘、耗尽心血得来。勿忘昔日之艰,方可享今日之乐。”
在场诸人皆是凛然垂首应“是”,连皇后与周侧妃嫔亦是一同起身来郑重行礼。
太后到底上了年纪,略说了一会儿话便累了,只说是要休息便叫人退下了,只有王昭仪按照惯例留下侍奉太后。
王昭仪生得柳眉杏眸,虽是三十许的人了,因保养得宜的缘故,一眼望去依旧是少女一般的娇美动人。大约是年纪渐长的缘故,近年来她倒是越发小心谨慎起来,如今穿一件杏黄色绣花鸟的衫裙,头上簪了一朵茶花,朴素的很。
因王昭仪在太后身边服侍惯了,也不假人手,亲自搀着太后入了内殿,在那张百子千孙的暖榻上坐下。宫人倒了一盏温水上来,王昭仪便服侍着太后喝了半盏,又问要不要去里头躺一会儿。
太后手里端着茶盏,随口道:“早膳吃多了,这会儿有些撑,躺着难受,再坐一会儿吧。”又与王昭仪道,“你也不必这般事事小心,这儿又没旁个人,坐下说话吧。”
“多谢娘娘体恤,”王昭仪这才落了座,眉目盈盈带笑,柔声细语的说起话来,“说来也是有趣,嫔妾前后只见了郑姑娘两回,两回都是哭着的,也不知是随了哪个。”
太后闻言一顿,面无表情的看了王昭仪一眼。
王昭仪被太后看得有些莫名,不由得垂了首,惶然的道:“娘娘......”
太后的面色已然冷了下去,把手上的茶盏搁到桌案上,发出极轻微的碰撞声,可那声音落在王昭仪心头不啻雷霆一般的可怖。
太后的语声淡淡的听不出半点喜怒道:“你如今也是三十多的人了,二皇子都那么大了,怎么还越活越回去了——竟是学着蒋氏那种浑人,和我说这些挑拨是非的话?”(83中文 .8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