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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萧明钰站在山上一副从容不迫、万事皆在掌握之中的模样,可是当他看见阿史那思归落在满地尘埃中,终于断了气的时候还是暗暗的松了一口气:到底没出差错,最要紧的是此间事了,他也终于可以回去见郑娥了。唔,还能守着孩子出生呢!
这般一想,萧明钰整颗心都有些**起来了,差点没绷住那张脸当着人的面笑出声来。不过,既是来了这里,萧明钰也不好这么直接离开,他把底下的事情交给部下,自己则是收敛了心中的种种杂念,亲自起身往山顶的那间神庙去,去取长宁公主的骨灰。
长宁公主直到最后也想要将幼子托付给在大周,他做弟弟的总也不好真看着她的骨灰被北狄那些人摆在玉山这里,遥遥不见故国故人。
只是,在萧明钰方才踏入那件神庙的时候,忽而觉得心口一悸,隐约生出些许不妙的预感来——好像,有什么事情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发生了?
没错,不过倒也不是什么大事——萧明钰之前令人快马加鞭送去给皇帝和郑娥的已到了京城,只是萧明钰运气有些不好,两封信都送错了人。
皇帝倒是没什么,平白看了儿子写给儿媳妇的肉麻信,重新对儿子脸皮厚度有了改观——天啊,这是何等的厚脸皮,才能写出这么多的肉麻话来?做爹的看了都觉得没脸。话虽如此,怀着不可名言的小心思,皇帝还是忍不住把那封信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心里颇有些复杂心绪。
然而,看到萧明钰写给皇帝那封家书的郑娥便没有皇帝那般的好心态了。当郑娥打开那封萧明钰原本要写给皇帝的家书,看到里头一五一十的写明了自己与苏淮真的安排,写明了他为何自请带兵截杀阿史那思归以及其中的厉害。最要紧的是,他还在信中特意恳求皇帝替自己在郑娥面前隐瞒一二。
郑娥看着看着,只觉得头疼牙疼外加肚子疼——真的真的是肚子都被他气得痛了。
这么会有这么混蛋的人!冒着天大的危险去做事,居然还敢瞒着自己的老婆孩子!真是一想起来肚子痛。
北疆离京城到底有些距离,两人通信来来回回多少也费时间,如今都已是七月里,炎暑酷热,偏郑娥孕中也不好受寒,便是连冰盘也不敢摆,只叫人洒了点水散热,顺便令人打扇子稍稍排解闷气。
而此时郑娥额上冒出冷汗,一手抓着那封信,一手捂着肚子,蹙眉咬牙的模样着实是吓住了一群人。
窦嬷嬷一颗老心差点都不会跳了,连忙上前去扶人,口上温声问道:“王妃这是怎么了,可是王爷信中写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郑娥咬咬牙,便是她这般的好性子,想起萧明钰那信里头的那句“此事重大,万望父皇能在阿娥跟前替儿臣隐瞒一二”便也气得不行,气极反笑:“他好得很呢!”
话虽如此,郑娥面上气的咬牙切齿,恨不得萧明钰这整天想着如何蒙骗老婆的家伙赶紧去死,可她心里却还是十分担忧萧明钰的安危,怎么都放不下心来:北疆离京城到底远得很,信都已到了她的手上,萧明钰八成已经滚去截杀阿史那思归了。算一算时间,说不得这两人都已经对上了,还不知谁胜谁负,萧明钰是否安好?
郑娥心念一转,再也坐不住,连忙收起手上的这封信,便吩咐左右:“备车,我要进宫求见父皇。”再如何,北地军情,问皇帝总也没错。更何况,此事确实重要,是该先和皇帝说一声才好。
郑娥一贯温和,左右甚少见她这般疾言厉色的模样,一时都提起了心,连忙垂头应诺,不一会儿便备好了进宫的马车,载着郑娥入了宫城。
等到了甘露殿的时候,黄顺连忙上来迎人,嘴里道:“陛下知道王妃您要来,特意叫奴才几个在这儿等着。”皇帝手里毕竟拿着萧明钰写给郑娥的信,只略一想便知道肯定是哪里出了岔子,郑娥八成是要照过来的,于是便吩咐了黄顺去迎人。
郑娥勉强一笑,点了点头也算是示意,嘴里道:“我有要事想与父皇说,倒是有劳公公通融了。”
黄顺瞧了眼郑娥神色,心里琢磨了一下,倒也没多说什么,恭恭敬敬引了郑娥入内,又小心的合门退了出去。
皇帝原还想要拿着那封信打趣郑娥和萧明钰这对小夫妻一番,回头看见郑娥这般的神情,也不由得微微一顿,蹙眉道:“这是怎么了?”顿了顿又有些犹疑,“可是谁欺负你了?”
郑娥瞧见了皇帝,心头那些因为担忧萧明钰安慰而生出的惶恐不安倒是去了些。她连忙摇头,小声道:“没有这事,是......”她这会儿倒是有些难为情了,“送信的人倒是把我和父皇的信给送错了。”
皇帝蹙着的眉头倒是稍稍松开了一些,眸光一动,倒是笑着应了一句:“朕猜着也是这么一回事........”想起信中萧明钰写的那些话,他到底还是忍不住笑了起来,“四郎成日里板着一张脸,倒是没成想,他竟还能写出那么肉麻的话来。便是朕这个做父皇的,都还是脱了阿娥你的福,头一回知道他这本事呢.........”
郑娥越发不好意思了,小声嗔怪道:“父皇你怎么还看四哥哥写给我的信啊?”
皇帝半点也不觉的自己需要不好意思:信都送到他手上了,不看又怎么知道这事写给谁的?再说了,看到一半又不看,那可得把自己都给好奇死了!于是,皇帝便负手于后,半点也不心虚的反问了郑娥一句:“难不成,四郎写给朕的信你没看?”
她还真看了!
郑娥哽了一下,面颊微微泛红,随即她立刻想起了正事,连忙把自己才藏到袖中的信递去给皇帝,嘴里道:“对了,我是为了这个来的。这是四哥哥写给父皇您的信,您且看看........”她提起这个,仍旧是忍不住抱怨了一句:“四哥哥他也不知怎么想的,那样重要的事情,居然还要瞒着我!”再说下去,她都忍不住要吃皇帝这个做公公的醋了。
皇帝自是一眼看出了郑娥微妙的情绪,略一顿便抬手接了那封信,极认真的看了起来,看到一半他的面色也沉了下去,若是萧明钰在他跟前他都要忍不住骂他一顿——到底知不知道自己送他过去是为了什么?!到底知不知道“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的道理?!
皇帝当初与萧明钰虽是谈论过北疆之事,口上也说得很是厉害,仿佛北疆之行危机重重,这才把萧明钰给丢了出去。可他心里头却清楚得很:自己是打算拿这个来给萧明钰铺路。等萧明钰平定北疆,依着他嫡子的身份,再立储自是名正言顺,无人可置喙。所以,皇帝才叫了苏淮真去给萧明钰压阵——那到底是他心中早已订下的储君,哪里能够叫他真出了事?
只是,便是皇帝都没有想到苏淮真和萧明钰的胆子竟也这般大,还敢瞒着他做出这样的事情。
话虽如此,初时的气恼过后,皇帝很快便又回过神来,隐约生出一丝作为父亲的欣慰与自豪——为人父亲的,虽总是希望能够保护自己的孩子,但内心深处还是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能够脱离自己羽翼的保护,真正的长大。
故而,即便是皇帝也忍不住生出一丝隐秘的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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