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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摇摇头,淡淡一笑,轻轻低咳,“我不饿。也不太吃这些。”
他又笑了,捉弄她,促狭道:“也不太吃这些……小孩子才喜欢吃的东西。”
谁知陈絮没顾上接他的话,听见他咳嗽,反而关切的问了句,“你背上的伤都好了吗?”
谢尧亭无奈摇头,“早不碍事了。”
她问:“那个患者的家属,后来怎么样了?”
“做了进一步解剖,死因是急性心肌梗塞。大概是在凌晨三点,所有人的精神防备状态都是最弱的时候发生的。这件事,护工是有责任的。严格来讲,医院也不能说是完全没有错。”
陈絮很公正,“但是,医闹是不对的。打医生护士更不对。”
他眼里有深深浅浅的倦意,声音更加低缓沉静,“大环境是这样,国内的医患关系太紧张了,也没有具有公信力的申诉机制。最初的起因,或许也只是求而不得一个真相罢了。”
陈絮思索片刻,调侃道,“我们好像应该交换一下立场。”
谢尧亭挑挑眉。
陈絮说:“你一直都站在患者的角度,而我一直站在医护人员的角度在谈论啊。”
落地窗外是无边无际的夜海,灯光如繁星满布。江水汩汩而过,逐浪隐隐。他们相对而坐,又随意聊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
谢尧亭问:“期末考试怎么样?”
陈絮咬着吸管,喝一口饮料,“还行。英语能考满分。”
他赞许的点点头,又说:“邈邈去美国他父母那里,过完春节才回来。”
她仿佛不愿多谈,“嗯,那很好啊。”
陈之韧带着魏薇和陈桐回老家躲债去了。
临走之前,魏薇又来过一次。无非也是同一个目的,话说多了,陈絮默不作声,软硬不吃,油盐不进。
陈絮一连吃了整张披萨的三个尖角。
谢尧亭出声制止她,“吃饱了吗?剩下的打包带回去。大晚上的,积食了不好了。”
陈絮不好意思了,低了低头,“嗯,我吃饱了。”
节庆日前夕,广场上的音乐喷泉亮了起来。
仿佛不夜城一样,人山人海的,热闹的很。
灯海如星河,静谧如宇宙。
陈絮很开心。她一边走路一边跟着音乐轻快的节拍舒展了身体,架起姿势,横起手臂,绷紧脚尖,旋转,起舞。她冲身后跟着的谢尧亭俏皮的吐了吐舌头,嘴里还打着拍子,“蹦擦擦,蹦擦擦,蹦擦擦。”
少女和华尔兹。
谢尧亭手中拎着打包的牛皮纸袋,也被她的快乐感染,勾唇一笑。
人群熙熙攘攘的。
陈絮退步走的时候,不小心跟人推搡了下,摔倒之前被谢尧亭稳稳揽住了腰。她纯净清澈的目光这样直接望进了他的眼睛里。
周遭人声鼎沸停顿了几秒,空气都变得不寻常起来。一切都如梦境一样。
广场上有人燃放了孔明灯,数百盏灯齐齐升空,有一种宗教的仪式感。
极致的大气,带着神圣而磅礴的美感。
谢尧亭送陈絮回家。
车窗开着,她趴在上面,脑袋枕着臂弯。冷风拂面,漫天灯火。未来仿佛近在眼前。她对着夜空许愿。那颗盼望长大的心蠢蠢欲动,难以压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