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第1/2页)南风与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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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庙会。

    城郊东岳山,春节大庙会。

    天空放晴。大概也是因为心情大好,周遭无端带着一股和煦的春意。谢尧亭驾车,陈絮放松姿态坐在副驾驶位置上。

    车载f缓播放一首老歌。张国荣《风继续吹》。

    勾起年少时的回忆,谢尧亭:“当年看《纵横四海》,还是在那种老式放映厅看的录像带。”

    陈絮说:“我没看过那个电影。”

    谢尧亭眼角笑意渐深,“九十年代初,那个时候你还没出生呢。”

    陈絮说:“但是,我看过吴宇森的《赤壁》。”

    谢尧亭笑笑,转方向盘,不做评价。

    郊野之外,路上积雪未消,车轮碾过去,发出咯吱的响声。

    他们之间,因为年龄差距而存在的代沟,是无论如何都不可避免的。

    到达的时候,已经傍晚时分了。庙会上,人山人海,比肩继踵。

    园子里修旧如旧的仿宋代古建筑数量可观,颇具规模。

    陈絮看到什么都觉得新鲜,握着一支琥珀色的糖堆四处转悠,停在一个摊子前,主办方推广中国传统文化,解开鲁班锁,能免费获赠一个小小的六角宫灯,特别好看。

    陈絮迈不动脚了,难得主动,“我也想要一个灯笼。”

    谢尧亭笑了一下,“好。”

    夜幕四合,凉风萧瑟,冷飕飕的。排队的人很多,铩羽而归的人更多。

    陈絮站在原地跺了跺脚,也顾不上心头之好,体贴道,“你冷不冷。我们不排队了吧。再说,我也不弄不开那个锁。”

    谢尧亭不以为意,还是兴致勃勃的样子,低声说:“可是,别的小孩都有。”

    他看她一眼,浅浅一笑,“我们家小孩也得有。”

    陈絮的脸蓦地红到耳朵根。好像开满鲜花的心湖,被春燕的尾巴轻撩而过,劈开一点小小的缝隙,泛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终于轮到他们,陈絮还熏熏然晕乎乎的,怎么也组合不好那个卯榫相嵌的鲁班锁。

    她皱着眉,小声嘀咕,“我刚才在上看图解,明明是这样的啊。怎么不对呢。”

    谢尧亭接过来,握在手里。手指灵巧的翻动几下,三下五除二,横竖立三,凹凸咬合。

    陈絮简直看呆了,直到主办方工作人员把灯笼递给她。她才如梦初醒,晃着他的胳膊,激动的在原地跳了跳,“哇,你太厉害了。”

    灯笼上三行小楷,陈絮一字一句读出声来,“布衣菜饭,可乐终身,不必作远游计也。”

    沈复的《浮生六记》。

    谢尧亭看她的样子,乌黑长发,蜜色肌肤的脸颊红扑扑的,年轻又俏丽,挑着灯笼不释手。像是上天赐予他的一个精灵。

    陈絮站在一望无际的灯海长廊下。仰头看星空之上,仿古建筑满布彩绘和写意画的斗拱飞檐,眼神亮晶晶的。

    谢尧亭站在她身后。

    “喜欢?”

    陈絮点点头,“嗯,我一直都觉得中国的古建筑很美。”

    “是很美。”

    他指着天空,“你看角檐垂脊上装饰的那个动物。”

    夜色中,陈絮看不真切,“狮子?”

    谢尧亭笑笑,解释,“獬豸,又叫神羊,是公正的象征。”

    陈絮有些不好意思了,“獬(xie)豸(hi),怎么写?”

    她摊开掌心,谢尧亭的指尖自然而然点上去,轻轻划了几个笔画,一边低声问:“有没有想过,大学读什么专业?”

    他的手指触感干燥温润,划在她的手心上,痒痒的,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陈絮茫然的合拢起手指,她是真的没有认真考虑过这件事。也没有人跟她谈过,对于未来,还有太多的不可知,只能得过且过。

    她仰着脑袋看他,“没想过。”

    “该想了。你钢琴弹的不错,准备艺考吗?”

    陈絮摇摇头,声音挺消极,“我知道自己的深浅,在这方面,实在是没什么天分。”

    她想起什么事情似的,突然说:“谢谢你。”

    他疑惑,“嗯?”

    她深吸一口气,“是……咖啡厅兼职琴师的事情。”

    谢尧亭恍然,苦笑了下,“谢什么。我还一直担心你怪我。”

    她又低声问:“是江思邈拜托你帮我的吗?”

    他一怔,讶异于她的敏感,“嗯。邈邈是个好孩子。”

    陈絮:“他学习特别好,是那种天生站在高处的人。别人需要付出十分努力才勉强做成的事情,他都游刃有余的。”

    谢尧亭不置可否,笑笑:“哦?”

    他跟她并行,慢慢地簇拥着人群向中央戏台方向走。

    陈絮:“是真的。有一次上语文课,做诗词赏析。老师问我们喜欢谁的作品,踊跃发言的人站起来,把李白杜甫白居易王维说了个遍,当然,也背了几句应试的诗。轮到江思邈,他说他喜欢屈原的《涉江》,然后一字不差的把原文背诵了出来。我们都惊呆了,觉得他简直燃爆。”

    谢尧亭笑一笑,沉默了一会儿。

    同龄人之间的欣赏擦出的小火花,很动人。

    陈絮没有察觉到,有些不好意思,继续说:“其实,我们班上很多同学,表面上很轻松,但每晚都挑灯夜战到凌晨。我也是。但奇怪的是,是不想让别人知道,觉得努力似乎是一件很羞耻的事情。”

    她叹口气,“高考的压力是无形的,无时无刻,无处不在。”

    谢尧亭循序渐进,声音低沉温和,带着清软抚慰的笑意,“放轻松。高考只是一个分水岭。无论读什么学校,什么专业,前路都有诗和远方。”

    陈絮:“嗯,我会好好想想的。”

    空地上搭了戏台,唱的是豫剧《桃花庵》,虽然唱词不如京剧昆腔那样雕琢精致,但胜在热闹应景,有一句,九尽春回杏花开,鸿雁飞去紫燕来。

    陈絮侧耳听明白了,很高兴。拉着谢尧亭的胳膊又往前凑了凑。

    人群熙熙攘攘,互相推搡着。陈絮不小心踩到了别人的脚,连声道歉。

    祝安安看清楚是她,“陈絮?”

    陈絮怔了片刻。

    祝安安看到她挽着胳膊的人,别有深意的笑了下,又问:“好巧,你也来逛庙会啊,跟谁一起来的?”

    谢尧亭看过来。清净一笑,没有立刻作声。

    陈絮低声介绍:“我同学,祝安安。”

    祝安安转身跳起来,挥手,扬声招呼别人,“来这边。陈絮在这里呢。”

    陈絮看到几个同年级的同学远远地向这里移动,当即立断,垂下眼帘,道:“你们一起玩吧。我们去那边看看。”

    话音未落,她也顾不上身后祝安安一叠声的挽留,拖着谢尧亭的胳膊,往人潮相反的方向走过去。

    经过一条小食街,甑糕热腾腾的冒着白烟,热气虚无缥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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