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璃看那张标签,问,“这个字读什么?”
谢尧亭站在她身后,垂首,低声道:“交杌(u)。”
她笑着回过头,“其实是我们现在说的‘马扎’。”
他淡淡一笑,很宽容的附和,“嗯,对。”
陈絮站起来。
他又说:“王世襄先生家里也有一件黄花梨小交杌,后来捐给了上海博物馆。现在应该还在那儿,全国唯一一间陈列明清家具的专室里。”
陈絮心生神往,说:“我特别佩服这种人。如果是我,我舍不得献给国家。”
谢尧亭被她一本正经的样子逗乐了,笑得停不下来。
陈絮鼓着脸:“你笑什么呀?”
谢尧亭伸出手指,轻轻擦过她的脸颊,捏了下。他指腹的触感温凉而干燥,带起一叠酥酥的痒。窗外,春日晴空,桃夭李秾。
叶颖今天在市里有个学术报告会,结束得早了,直接回了馆里。门卫看见她,乐呵呵的打招呼,“叶主任,今天谢医生带女朋友来看展了。”
叶颖一怔,笑道:“你看错了。”
门卫说:“我看的千真万确,是谢医生。身边跟了个女孩子,长得很漂亮。”
叶颖一边往馆里走,一边蹙紧了眉头。
傍晚,天边橘色与青色交汇融合,晚霞绵延。繁华商业街的尽头,闹中取静的小馆子。谢尧亭停好车。陈絮站在路牙子上,看他绕到了后备箱,拎出一盒蛋糕来。另外还有一只长方形的纸袋。
陈絮愣住了。
谢尧亭脸上的表情略显无奈,拉了下她的手臂,“小寿星,怎么了?”
两人倚窗而坐。
每个餐台都由繁茂的绿色爬藤植物隔离开,私密性绝佳。餐厅中央设了明炉,穿着洁白制服的大厨穿梭其中。
落地窗外,能看到隔着步行道对面的一间花店。暖白色的光交汇着缤纷的花朵,空气中的每个因子都好像自带芬芳。
一切都美的好像梦境。
谢尧亭点燃蜡烛,两只小小的数字,十八岁。
“生日快乐。”他低声说。烛光摇曳,映在他的眸光中。
陈絮没忍住,双手捂住眼睛,哽咽着哭出声来。
谢尧亭无奈,抬手握着她的手腕,轻轻拉开了点,声音沉静,“怎么又哭了?”
陈絮抹掉眼泪,“……我没哭。”
他把那只灰色的纸袋递过去。她接过来,打开,一台小巧的灰色笔记本电脑,标识是一只被咬了一口的苹果。
她一怔,“……这个,太贵了。”
他靠在椅背上,语调疏懒,低声笑道:“当是我提前送的入学礼物吧。”
陈絮沉默了。十年寒窗,一朝蟾宫折桂。等待她的还有更广阔的世界,外面因为未知才愈发有吸引力的世界。
谢尧亭看了一眼对面绵延的灯与花的海洋,好像心血来潮一样,“你等我下。”
陈絮趴在桌上,以手支颐。透过雾气朦胧的落地窗,她看着他进了那间花店。过了一会儿,他走出来,手中握着一把牛皮纸包裹的太阳花,其间疏落的配了几支翠菊。
他穿越人来人往,一步步朝她走来。
那个时候,陈絮还不知道,太阳花的花语是:沉默的。
他给予她的,永远都在想象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