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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了我,在我与他消失的那一瞬间。”
“他是妖灵,却愿意在生命的尽头救我这个让他从这个世上消亡的人,这会让我觉得,人世这七千年来做的事情都是错的……”卫风微微浅笑中揉进了些许痛苦,些许悲凉。
“妖灵……”长情轻轻一声,“阿风也察觉到了。”
“他不是人,却也不是妖,因为他身上的气息与你我皆不同,可他在向我发起攻击时,我却能在他身上感受到凌厉的妖气,但又是一股清灵的灵气,明明想要取我性命,却又让我觉得他本意并非如此。”卫风到这儿,无声地叹了一口气,“我想,他是介于人与妖之间的一种存在,善与恶并存。”
“帝王血中帝王印,帝王印中生灵愿。”长情看向窗户外的方向,看着外边院里种着的一株红豆树,淡淡道,“他的确如阿风所觉,非人亦非妖,而是借被封印的妖帝之息与昕帝帝王血生于封印长于封印的古树妖灵,怨恨着这个人世,却也憧憬这个人世。”
就如同妖帝一样。
卫风颇有震惊,最终皆化作感慨,“原来如此……”
否则他在攻击他的时候却又要死死按住琴弦,大约是控制不了心底的那股子怨恨吧。
若非如此,他也不可能成为这西原县百姓口中的“神灵”。
“也因如此,他才能救得了昕帝转世的阿风你。”他是生于封印长于封印的“灵”,是借由上古昕帝帝王血而生的“灵”,倘若阿风不是昕帝转世,纵是他想要救,也无能为力。
“若我没有想错,他之所以会存在,终究是因为封印之下妖帝的力量及意念。”卫风抬眸,对上长情的眼睛,“可对?”
长情稍加沉默,点了点头。
若没有妖帝的力量以及不息的执念,古树又怎可能化灵;若没有妖帝的意念,温凉公子又岂会控制不了真正封印着妖帝手臂的瑶琴而不由自控地对阿风发起致命攻击。
可,明明是非要除掉阿风这个昕帝转世不可,却又在最后的瞬间选择救阿风一命。
就像他忍不住见到这世间的悲苦而出手帮去到树下祈愿的人们一样。
而在妖帝伸出手来轻抚他脑袋的一瞬间,他可以清楚地感觉得到,他心中那种强烈的矛盾。
他怨恨这个人世,恨不得将这个人世倾覆,可同时他也憧憬着这个人世,不忍见到这人世疾苦。
正因如此,也才会有温凉公子这一个如同他一般矛盾的人。
“馍馍啊……你,妖帝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
长情微微摇头,“我不知。”
而今,他也想要知道妖帝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有着怎样的一颗心。
“那你如何知道他是怎样的一个存在?又如何知道我怎样活过来的?”卫风虽仍是觉得有些不可置信,但他已经真真切切地出现在这个世上,见到了他最惦念也最想见到的人,他是的的确确活了过来,便是连所有的伤都愈合了,就像他身上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的,“我记得你在此之前与我一般,与他从未有过交集。”
“昨日见过一次,就在相思情树下,他托我替他完成到树下祈愿的一名老妇的心愿。”昨日他见到温凉公子时,他看起来颇显虚弱,想来是受了阿风影响的缘故,以致连老妇那般的愿望他都无法替她完成,“道是今日再告诉我我想要知道的事情,不过我终是未能与他上一句话,之所以会知晓阿风你如何死而复还,也是在见到你的一瞬明白的。”
“阿风你许是未看见,当时你的脚下踩着的是已经消失了的帝王血印,就像你从中生出一样。”奇异的一幕,令人震惊的一幕,“那一瞬间,我不仅感觉到阿风的气息,亦感觉到了温凉公子的。”
“温凉公子的……!?”卫风震惊,“他——没有消亡!?”
“消亡了,却又如阿风一般,重新出现在了这个世上。”长情这话时抬起自己的左手,轻轻摩挲着手腕上的晶玉手珠,慢慢道,“不过他终究是与阿风你不一样,他既非人也非妖,更没有阿风身上的帝王血,他仅仅是借由封印之中的帝王血以及妖帝的力量以及执念而生的古树妖灵,他不会像阿风这般重新出现在世上,他或许化作了一棵草,或许化成了一股风,又或许化成了一株树苗,而他究竟重生在何处,我不知也感觉不到,我只知他以另一种方式回到了这个世上。”
回到了这个他憧憬着且不舍的世上。
过了良久,卫风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又是叹息一般道:“是妖帝的力量吧。”
除了妖帝,这天下间还有谁人拥有这般强大的力量。
长情不予否认,因为他心中猜想亦是如此。
两相沉默少顷,只听卫风忽然又是嫌弃的口吻道:“我馍馍,你够了啊,你头上裹着的你这件破烂脏衣裳到底要裹到什么时候?我完全看不下去了好吗!”
卫风完,抬起手将长情仍裹在头上没有取下来的衣裳扯下,长情的白发与头上的长耳朵即刻露了出来,而后只见卫风一边转转手腕一边道:“匕首拿来给我,我把你的模样给恢复了。”
长情没有动,像是没有听到卫风话似的,仍旧看着窗户外的红豆树,而后伸出手,将窗户也掩了起来,哪怕外边有人走过,也瞧不见屋里的他。
“没事你关窗起来干嘛?”卫风催道,“还有你还杵着干嘛?我的袖剑没有了,你要我自己把手咬开啊?去去去,没匕首也在这屋里找找看有没有什么锋利的东西。”
“没用了,阿风。”长情慢慢转过身,看向依旧动作僵硬抱着孩子的卫风,不紧不慢道。
“什么‘没用了’?我虽然死了又活,可我依旧是昕帝转世,我的血依旧对你有作用。”卫风拧拧眉,“馍馍你什么时候变得磨叽了?”
“我并非阿风的血没用了,而是师父以你之血在我身上设的封印崩毁了。”这道封印不在,就算阿风放干身上的血来给他,他也恢复不了人的模样了。
只能是这副半妖的模样。
卫风怔住,不可置信地死死盯着长情,过了少顷,他才笑道:“馍馍,我这会儿当爹可是开心得紧了,可不需要你再给我开什么玩笑,再了,这个玩笑可一点儿都不好笑。”
话是这般,可卫风笑到半却笑不起来了,他抱着孩子的手及动作更僵硬。
“阿风你知道我不是玩笑。”长情神色很认真,“我也从来不会拿这种事情逗你玩。”
卫风面色渐渐变了。
馍馍身上能让他维持人模样的封印……崩毁了!?&a;lt;/td&a;gt;&a;lt;/tr&a;gt;·k·s·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