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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八八章月夜
太原的夏夜,很生动。圣堂最新章节huaixiu.net
一轮皎月高悬于天空,把阳曲县城笼罩在一层薄薄的,如雾一般,迷蒙的银白中。
没有风,天气也不算热。
坐在小院里的石阶上,耳听隐隐蝉鸣,别有一番好滋味。
玉尹拿出那支嵇琴,在院子里坐好。
已经有许久没有使过琴了,心里面不禁有些意动。
调了一下弦,用弓子在琴弦上轻轻拉了一下,嵇琴顿时发出如泣如诉的幽幽呜咽。
如此仲夏良宵,怎个不让人心生感触。
在沉思片刻,玉尹奏响嵇琴。
那乐曲旋律柔美,一改二话幽怨悲戚之声,委婉质美。
余黎燕原本已经睡下,听到这突如其来的嵇琴声,不由得一怔,披衣走到窗前。透过薄薄窗纱,却见玉尹瘦削的背影,在月sè中更显出一种难言的孤高气质……
“三哥?”
余黎燕忙揉了揉眼睛,这才认出院中那人并不是她的三哥耶律挞卢,而是那个南人玉尹。不得不说,玉尹的嵇琴真个优美。此时他演奏的,正是后世一代国乐大师刘天华的作品《月夜》。据说,在1918年夏天,刘天华在月下纳凉,突然触景生情,信手cāo起二胡望月抒怀,乐思入流,于是便有了《月夜》初稿。而后时隔六年,《月夜》定稿。甫一问世,便被无数乐家称赞,并且迅速流传开来……
在后世二胡评级考试中,《月夜》也是一首必考曲目,更被列入二胡十大名曲。
玉尹当年学二胡时,曾对此曲下过苦功夫。
而今景sè,正恰恰和了当年刘天华创作《月夜》时的心境,不由自主把自己带入曲中。这曲子,以级进为主的旋律进行,不时会出现六度、七度和八度的大跳音阶,跌宕生姿,不拘一格。
余黎燕也曾酷爱嵇琴,更下过一段苦功夫。
如此优美乐曲,她从未听过,不禁侧耳聆听,细细品味。《沸腾文学网》huaixiu.net
余黎燕可以肯定,玉尹使琴的手法,绝对是独创,她可以品味出玉尹的每一个细微动作。
那如同chūn蚕吐丝,连绵不断的曲调,每断尾句固定的终止型,绝对是一种创新……
一唱三叹!
这也是《月夜》一曲采用展衍旋法之后,所产生的独特效果。
“更深月夜半人家,北斗阑干南斗斜。
今夜偏知chūn气暖,虫声新透绿窗纱……”
这是唐代诗人刘方平的《月夜》一诗,恰好与此时景致吻合一处。聆听着乐曲,余黎燕闭上眼睛,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现出这首《月夜》诗,并伴随曲调,幽幽清唱起来。她的声音很甜美,当年在上京时,曾被许多人称之为辽人的黄鹂鸟。
可是现在……
余黎燕唱着唱着,竟忍不住生出了悲戚感受。歌声伴随着嵇琴声,更催使的余黎燕泪流满面。曾几何时,她就像而今这般模样,无忧无虑的在父母呵护下快活歌唱。余黎燕的母亲,便是天祚帝文妃萧瑟瑟,出身于大辽豪门,乃国舅大房父之女,才华横溢,文采卓绝。母亲如此出sè,身为女儿的余黎燕自然家学渊源。
可惜最后,母亲被萧奉先所陷害,为天祚帝所杀。
不仅是母亲,连同余黎燕一母同胞的哥哥,也就是天祚帝皇长子耶律敖卢斡,也惨死于天祚帝之手。
对于天祚帝,余黎燕又敬又恨!
此时聆听月夜一曲,悲由心生,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哭到伤心时,甚至连玉尹何时停下嵇琴,来到房门口都不知道。
一只修长的手,出现在余黎燕面前。那手上有一方手帕,还带着些许体温。余黎燕下意识接过手帕,擦去脸上泪水。可突然间,她醒悟过来,忙回身向后看去。
“我听到有哭声,以为出了事情,所以上来看看。
公主切莫以为小乙是故意犯了规矩,而是担心有什么意外。若公主无事,那小乙便先告退。圣堂huaixiu.net”
“你……”
余黎燕俏脸腾地一下红了。
不过她也知道,玉尹也是出于关心,便强自一笑,“你这人真是……咱心里正难受,你不说宽慰,反而要走,真个是个铁石心肠的鲁男子。还有,别再唤咱公主了!而今咱这模样,比你也好不到哪里去,又算得是什么公主?说出来笑话!
母后在世时,唤咱做燕子!
你若当咱是朋友,便也唤我燕子吧……”
“这……”
“吞吞吐吐的,当什么事,便这么说了,陪咱说说话吧。”
余黎燕说着,便往屋外走去。
毕竟是女儿家的香闺,怎好让个臭男人一直呆在里面?哪怕余黎燕是契丹人,没有宋人那些繁琐规矩,可依旧会感觉不好意思。玉尹笑了笑,也不赘言,便陪着余黎燕走出香闺。两人一前一后下了楼,来到院子里,余黎燕一捋裙子,便坐在台阶上。
“小乙,和咱说说你的事吧。
咱的事情,都和你说了,可是却不知你的过往。你怎会来到太原?还有你妻子为何不随你一起?她……长得可漂亮。”
玉尹笑了笑,便也颇为随意坐下。
说实话,他挺喜欢余黎燕的xìng格。
开朗,一点都不做作,更没有那种所谓大家闺秀的扭捏,更多是一种异族女儿家的豪爽。
“自家,不过是在开封马行街上,一个肉屠而已。”
“啊?”
余黎燕闻听一愣,诧异扭头看着玉尹,突然咯咯笑起来,“小乙,你休要玩笑咱,你若是个肉屠,那咱便是酒肆里那温酒的焌褿嫂嫂了。”
很显然,余黎燕不太相信。
玉尹笑道:“自家为何不能是个肉屠?”
“你身手这般好,又使得好琴,怎可能……”
余黎燕话说到一半,突然闭上了嘴。
是啊,身手好,又使得好琴,便不能是肉屠了吗?
“你真是肉屠?”
“千真万确。”
“那你不在家好好做你的勾当,怎跑来阳曲?”
玉尹笑了笑,“这可就说来话长了……”
于是,他便把他过去这两个月的经历,若说故事般与余黎燕讲述起来。说到好时,余黎燕笑靥绽放,说到紧张时,便露出惊骇之sè。当然,玉尹不会告诉她什么八闪十二翻的事情,只说是家传的绝学。不过当余黎燕听玉尹说起他的身世,却蹙起眉头。
“你阿爹是玉飞?”
“是啊。”
“怪不得,你有这么好的本事。”
“你听说过我阿爹的名字?”玉尹愣了一下,旋即醒悟到,十年前玉飞和辽人争跤,而余黎燕不正是辽国公主?说起来,他两人之间,可是还有一段血海深仇。
当年玉飞之所以丧命,便是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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