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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黑暗中逐渐复苏的息征懵懵懂懂,一睁眼看见了一脸皱褶的师父,现在师父的表情也很奇怪,脸都皱到一起了。
“师父?”
少年睁开了眼,他的师父努力放平了声音:“惜禾啊,你醒了。”
息征半坐起来,左右看了看,这是他在师门的房间,床榻旁坐着师父外,后面还有两个师叔师兄,都担忧地看着他。
这是少年忆起自己昏迷前瞬间袭来的黑暗,问道:“师父,我怎么了?”
“惜禾,为师问你,你可与坠了魔的妖物接触过?”褚一解问道。
坠了魔的?息征绞尽脑汁想了半天,自己在九岷山,除了那只狐狸,是红鱼秋尾,别的不说,狐狸一身金光,很明显是修仙道且已经即将大成的妖,秋尾鱼更是一身灵气,除此之外,自己也没有接触过别的妖怪啊。
息征摇摇头:“没有。”
“这怪了,”师父捻着胡子,和身后的师叔们交换了一个眼神,之后语重心长对息征道,“惜禾啊,你这情况有些不太妙,是邪煞入了体。”
少年瞪大了眼,第一反应是和那个狐狸之间……不对不对,狐狸是修仙道的,不会对他有什么损伤,那怪了,邪煞……什么时候怎么入体的呢?
徒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褚一解也无奈,只能捻着胡子道:“此等邪煞对你修道终有影响,惜禾,你收拾收拾,让你小师叔带你去天问山庄一趟。”
所谓天问山庄,实际上是一个有着极高修为的修士所建,天问山庄内有一个汤池,换做解天泉,此泉水加以修士修为辅助,可以在短时间内拔出一个修士体内的邪煞,是为修道人士无人不知的半仙之地。
然而天问山庄救人,也是要靠对牌的,幸好正天门有天问山庄的对牌,也幸好,正天门愿意用这个对牌来自己门下新生代的佼佼者。
息征虽有不解,却也知晓,师父已经做了决定,当即对褚一解行了个礼:“徒儿莽撞,劳烦师父费心了。”
褚一解的意思是趁热打铁,趁着褚惜禾体内邪煞尚未掌控徒儿时,当即命小师弟西姜收拾了行礼,给褚惜禾身体暂且下了个禁制,给了对牌,令二人去往天问山庄。
小师叔是上一辈中年纪最小的,尚且不过二十有余,还是个青年,性子也被师兄们宠惯了,虽然知道照顾师侄,但是做决定时,不会询问褚惜禾的意见。
等到息征发现他们已经在临江边的茶楼枯坐三个时辰的时候,西姜已经带着满脸的笑,等到了自己要等的人。
“小闯!”
掀帘而进的是一个青年男子,长发高束,衣着简练,走路带风,虎口指关节皆是陈年旧茧,一看知是个武者,唯独此青年一脸的温和,与他一身隐隐约约的杀气不太相符。
被西姜师叔唤作小闯的青年微微颔首:“姜哥。”
西姜主动给青年斟了茶,给息征介绍道:“惜禾,这是我表弟,南宫闯。你不太接触外界大约不知,别看我表弟二十一岁,已经是一个将军了!”
南宫闯苦笑:“姜哥,我这个将军,不过是一个无用之人罢了。”
西姜却不这么看,滔滔不绝告诉了息征关于他这个将军表弟的事迹。
南宫闯不过二十一,从军已有八年,八年前一个十三岁的半大孩子在先皇面前起誓,要接替南宫家的辉煌,此踏上了征途杀伐之路;因为南宫闯的铁血沙场,换来了当今陛下的一片太平,却不想去年起,多人要求南宫将军回城戍守边疆,都被陛下驳回,按下不发。一个将军,被这样扣在京城一年有余。
息征再度看向南宫闯的时候,已经是满眼钦佩了:“南宫将军,您真的很伟大,保护了边城数万城民!褚惜禾敬您一杯!”
少年手刚摸到师叔的酒杯上,被西姜毫不客气拍开:“小鬼,以茶代酒是。”
息征干笑着端起自己的茶杯,大大饮了一口。
南宫闯很给面子,端起面前的茶杯,同样饮了一口:“小道长,客气了。”
“什么小道长,”西姜揉了揉少年的头,嗤笑,“这是我师侄,叫做褚惜禾,今年不过十六,你是我弟弟,他该喊你叔叔才是。”
南宫闯摇头:“姜哥,何苦欺负一个孩子。”
转而对褚惜禾温声道:“你既然比我小,喊我一句闯哥行,无需按照姜哥的辈分走。”
息征颔首:“闯哥。”
西姜道:“小闯,我陪师侄去天问山庄,你帮我把信带回京城,替我问候爹娘好。”
“姜哥今年不回去?”南宫闯从西姜手中接过装封好的信后,随口问了句。
西姜满脸阴霾:“……还不是回去的时候。”
南宫闯一脸了然:“既然如此,我帮你带到是。”
西姜又拍了拍息征的肩,起身道:“惜禾你乖些在这和你闯哥坐会儿,师叔有事,稍微离开下。”
又对南宫闯道:“稍微照顾下我师侄,我去去来。”
因为知道表弟是一个稳重的人,西姜特别放心把人交给他几个时辰,转身出了茶楼。
息征和南宫闯默默对坐片刻后,南宫闯唤来小二:“来一壶酒。”
对上少年的眼神,南宫闯道:“若褚小弟能喝,也可同饮,若是不能,那……”
“能!”息征舔了舔嘴角,斩钉截铁,然后又犹豫了下,“不过只是少许。”
等候的时间很漫长,西姜不知去了哪里,息征和南宫闯两个人从一开始的吃些小菜,偶尔抿口小酒,慢慢到叫了一桌子菜,大口大口配着酒喝,时间长了,喝的再少,两个人也都稍微有了一丝醉意。
息征抱着酒杯,两眼放空:“闯哥……你知道……狐狸么?”
南宫闯把玩着酒杯,一口饮尽后,嘴角苦笑:“知道,诱惑着你,玩弄着你,最后,还抛弃你。”
“不不不,”息征义正言辞,“那是别人的狐狸,不是我的狐狸!我的狐狸,才没有!”
南宫闯摇头:“小弟,哥奉劝你一句,咱们玩不过狐狸,别去揣摩他们的心思,别真用心,这样被丢弃的时候,能好受些。”
“你说的是什么狐狸?”少年脸色沱红,“你也有狐狸?”
“是啊……”南宫闯大约是喝多了,在这江边小楼,一个陌生的地方,对着一个陌生的少年吐露着自己的心思,“我了他多少年……从小,我看着他,看着他被人欺负,我为了保护他,我拼命习武,我拼命让先帝看重我,先帝看重我,我所保护的他,能被看中……然后,他渐渐受宠了……有了自己身边的人,而我呢,去了边疆,为了他……我再想他也不能说,我不能……可是为什么我回来的时候,他不能稍微对我好一点呢,哪怕,是给我一个笑脸呢?褚小弟,你知道吗,只要他对我笑一笑,他要我这颗头颅,我都能毫不犹豫亲手摘给他!可是他不!他总是看着我,欲言又止……我猜他知道的,这天下间,再也没有一个人,像我这样的他!但是他不说,他怎么也不说,我心里难受啊……特别是这次,他不娶妻,无论别人怎么强迫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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