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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循还没发话,身旁的玉邈转向了乐礼,问道:“焉和,我记得你生辰是十月初三,可是?”
乐礼略略点头后,玉邈便按下了广乘剑柄,平静道:“二位皆是我的兄长,我辈分小些,这两间住房我不争抢了,另行寻找住处是。待找到落脚地,我们便回来向二位兄长请安。”
利落地拽完了一篇文词,他不卑不亢地向不明所以的乐礼和展懿一鞠躬,转身出了客栈大门。
江循递归懵逼。
“我们”?……“我们”是谁跟谁们?
还没思考出这个问题的结果来,江循的身体已经特别自觉地跟了出去。
展懿同乐礼交换了一下视线,从彼此唇角读到了一丝了然的微笑,随后便各自拿出预备好的假文牒来做登记。
重新进入雾气当中,江循很快怂了,快走几步,直走到了与玉邈并排平行的位置,故意在身侧把手来回摆动着,尾指轻轻扫着玉邈的手背:
喂,你不觉得这么大的雾不牵着点什么容易走失吗?给个面子行不行?别老让我倒贴啊。
撩了半天,玉邈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只沿着街望着那些浸在雾中自带朦胧效果的招牌,江循反正也习惯在玉邈面前臭不要脸了,本着山不过来我便过去的灵活思维,伸了手过去,无耻地抓住了玉邈的左手衣袖:“玉九,这大雾天的……”
还没等江循求助完毕,他觉得手中一空。
……玉邈将衣袖从他手里抽了出来。
江循只稍稍一怔,便觉一只手从后方伸出,环抱住自己劲瘦的腰身,微微一发力,江循顿时觉得脚要离开地面,心脏活像只失了方向的兔子,一头撞在了肋骨上,撞得他头晕眼花地抬起头,看到了玉邈微微向自己垂下的眉眼。
明明被他揽在身侧,江循却觉得玉邈的声音仿若远在天边,理智冷静地陈述着一个既定事实:“……大雾天,容易走散。”
十里雾障间苍苍茫茫地闪过些人影,大概是因为在此地居住已久的缘故,大家早习惯了不看他人,只低头行路,于是,两个并排而行、几乎要融化在一起的影子并未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这种仿佛随时有人会看到的刺激感,很快叫江循出了冷汗。他的手也没闲着,在玉邈轻拢在自己腰线处的五指指甲上点来点去。玉邈的指甲修剪得很短,指掌方正秀丽,肉不盈而骨坚不薄。
江循的爪子不老实地摩来摩去,吃豆腐吃得很开心,玉邈却一直不为所动。
见他目不斜视、心思清明的模样,不知怎么的,江循突然想起了《兽栖东山》。
原著设定,原主与玉邈的关系,一个是放浪形骸、欲求欢而不能得,一个是清心寡欲,一颗红心向太阳。原主一生驭女无数,却到死都没能睡上一次这高岭之花。
江循突然有点意兴阑珊,愣愣地发起呆来,手指无意识地在玉邈的手背上打圈。
阿牧:“……小循,玉邈在发抖。”
江循点头:“嗯。”
阿牧:“……小循,你没感觉出来他兴奋得有点抖吗?”
江循点头:“嗯。”
阿牧:“……小循你其实根本没听我说话是不是?[委屈.jpg]”
江循:“嗯。”
江循这么浑浑噩噩地被玉邈搂到了一家距离乐礼展懿下榻的客栈百余步开外的新客栈,等他环在自己腰际的手撤开,江循才觉得自己的血液循环乍然畅通,在原地手脚冰凉地杵了一会儿,见玉邈伸出手来,对他道:“你的文牒。”
江循掏出来往玉邈手上塞,玉邈接过,与自己的文牒捏在一起,便朝账台迈步走去,江循自己则乖乖捡了个条凳坐下,环顾四周,以便分散注意力。
有点奇怪的是,这里的装潢与刚才的那间相差无几,连墙角的鸟笼里养的雀鸟都是一样的红腹蓝羽。
……这或许是这里特有的一种鸟类?
玉邈在账台前站定。与刚才微胖发福的老板不同,眼前的老板是个精瘦的老头,笑容和善得紧:“公子住店?”
玉邈快速瞄了一眼江循的方向,发现他还是失着神,无暇关注这边的动静,他再次转向老店家,以异常平和的口吻问道:“只剩一间房了吗?”
老店家一怔,随即笑道:“公子,我这里客房挺多的,还有十来间空……”
玉邈连带着二人的文牒和半副鼓囊的荷包一道推过了柜台去,这次,他用了笃定的语气:“……只剩一间房了。”
老店家立刻会意,嘴角咧到了耳根:“是呐!一间房!”
他返过身去,动作麻利地把墙上所有的空房标牌一应取下,塞在柜台下,又取出墨笔,饱蘸浓墨,为二人做登记。
翻开第一本时,老店家抬起头来,笑道:“公子姓江?”
玉邈挑起了眉。
那边的江循听到一个“江”字,才猛地打了个激灵。
……等等,自己给玉邈的是那本文牒!
江循立即跳起身来,两步并作两步往账台那里窜。
老店家捧着文牒,一字字写下名字后,还感叹了一声:“公子这名字真不错,江抱……”
在那老店家只差一个字要把江循老底儿给掀了的时候,江循一把扯过玉邈的肩膀,把唇贴在他耳边,脑袋里却是一片空白。
他要说什么?
夭寿了他只想阻拦老店家别念出自己文牒上的名字啊!要是他知道自己拿“江抱玉”做化名,那自己天天晚上爬上他的床撒娇卖萌打转,接受他的投喂共浴撸毛的事情算彻底暴露了!
江循的脸皮厚,但还没厚到可以防身的程度。如果自己身份败露,玉邈幻想破灭,保不齐能把自己给手撕了。
他的心里有个声音在呐喊:快点儿想句话转移开玉邈的注意力啊,哪怕说“九哥哥我远远看来突然觉得你英勇神猛,我们不如在一起做些快活事情”也行啊。可一近距离嗅到他颈侧淡淡的沉香气,江循的神经便迟钝了,竟失神了几秒。
直到门外传来了一声尖锐的马嘶声,江循才心念一动——
他敏锐地察觉到了一股涌动的灵力在向他们所在的方向靠近,似乎有修仙之人正在路上纵马。
……大雾天的你违章超速是要死啊!
行人避让叫骂一路响了过来,马蹄的答答声转眼接近了客栈门口,而江循分明看见,客栈门口的主道中央,影影绰绰地蹲着个在玩抓子儿的小姑娘。
危险!
因为惜命,江循对于危险的感知力要强于任何人。由于四人是秘密潜入,自从进了西延镇,他们便把一切能暴露身份的物件收了起来,包括玉邈的广乘和自己的阴阳,只作平常的公子打扮。眼见着到了千钧一发的关口,他迅速抬手摁住了玉邈腰间的剑鞘,抽出其间的木剑,反手便朝那雾气中投去。
这几年,江循已经练出了点儿本事,任何东西上了他的手,闭着眼睛摸一个来回,具体斤两、材质和好坏与否能烂熟于心,更别说这把剑是江循自己偷摸着给玉邈打出来的,利而不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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