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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镇和二能自从正式开展了工作之后,不仅是方埠镇的局面被打开了,周围的几个镇子也开始有不少田主积极报名了。二人自是忙的不可开交,从招租大会结束后就没有休息过,不仅如此,还把县里负责刑学两科的吏员张先生借调了过去。那边逐家签署合同,租金分成谈判,种子、耕牛、农活技师聘请、苗人等级户籍吃住等等,每件事情都要花费巨大的精力。
黄立和三宝四乐以及招聘来的其他衙役,也不能歇着,临近年底,治安巡逻、冲突调停、税债催收,也是来来往往,在衙门里也不容易见到人。
而郭平和钱师爷和另两名吏员,也是天天窝在书房里封闭,今年的收入计算,明年的预算支出,今后的工程规划,也是要一件一件地梳理,一件一件地争论。
就连小五也不能闲着,在县衙众人的吃喝拉撒,还要在县城--方埠--苗寨不停地奔波传信,有时候,郭平怀疑这小五是不是神行太保投胎转世,一跑起来就停不下来。
时近深夜,此时书房中还是灯火通明,屋中靠近书桌的火坛里,白炭正在冒着蓝萤萤的火光,书架上、地上、书桌上到处都是摊开了的账本或是草稿纸。
小五已经给房中的人送过一次夜宵了,大伙草草囫囵吃了些后,碗也都来不及收拾,都只得是杂乱地堆在了门边的餐盘上。
经历过了几个通宵未眠,所有人都是疲惫不堪,身上都已经有了一些气味,不过好歹这项工作已经是接近尾声了。
王先生和赵先生现在是拿着账本在进行一页一页的最后校对,钱师爷也是拿着一张纸在写一些总结性的数字。
“东家,今年的结果出来了。”钱师爷结束后放下了毛笔,用疲惫的声音向郭平报告。
郭平靠坐在火炉边,也是打起了精神,坐直了道:“快拿来我看看!”
钱师爷将手头的纸递给了郭平,顺便在郭平浏览的时候,同步解释道:“经过大伙多日演算,本年已经收上来的皇粮为两万八千八百石,朝廷的任务是两万九千石,勉勉强强算完成了。”
“通过蓝寨主的配合,本县的人口重新进行了计算,目前为止实际人口为三万六千五百七十一人,其中汉人两万两千零一十三人,苗人一万四千五百五十八人。苗人的数量相比之前我们掌握的,多了足足有四千人多人。”
“本县目前财政结余为零。这几日我们还清算了历年拖欠的众人工资、往年一些工程款、历年欠着朝廷的税银等等各项,总计亏空为两万一千零二十两,其中还包括上次东家在大会上临时答应给王二的二十两赏银。本县商业规模较小,一年能收的商业税一年也不过是三千两左右,因此想要填补此项亏空,至少还有一万八千两的缺口。”
郭平等他说完,又细细地看了那张纸,点点头道:“等到了明年这皇粮的征收肯定就不会成为问题了,眼下这银子的问题又是冒出来了。”
钱师爷等也是叹了口气,在这施恩县,一旦涉及到银子,那就复杂了。
“哦,时候也不早了,老钱及两位先生还是先回去休息吧,明天可以晚点过来,我们最后核对一遍就照此上报吧,这一年也就这样过去了。”郭平见面前的三位站着都有点打晃晃了,感觉这几天也确实把他们累坏了,也是下命令解散了。
钱师爷等都道了一声,便准备回去休息。
“赵先生!”郭平突然是想起了什么,叫住了负责户工两科的赵先生。
“大人有何吩咐?”
“今年上报的人口数量,那多出的四千多苗人就先别往上报了,人口还是和去年一样,给本县一点喘息的时间吧。”
三人听了先是一愣,转眼又是都明白过来了,如果人口一多,那下达的钱粮指标肯定也是随之增长了,三人此刻心里也都佩服这个年轻县丞考虑问题的周到。
钱师爷主动做了一个揖道:“我替本县所有百姓,谢谢东家了!”
等三人走后,郭平又是陷入了沉思:“看来还是得想办法去搞钱啊!”
钱的问题困扰了郭平好几日。
这一日,郭平正在办公,小五走进来禀报道:“老爷,门口来了一人,说是老爷的家人。小的在想老爷的家中只有老太爷和老夫人啊,我看那人的年纪也不对,是以不敢带入,想着还是进来先禀报老爷一声吧。”
“老家来人了?之前没接到信件啊,难不成家中突然有变故?”郭平想到此,是立刻站起身,忙要小五带路。
走到门口一见,郭平却是兴奋地一拍大腿,大叫一声:“大哥!”
此时门口站着一位手持朴刀,身上风尘仆仆的大汉,正是郭平的结拜大哥浦定北。
郭平忙快步上前,一把握住浦定北的手道:“大哥你怎么来了?这几个月你是音信全无,可真是想死我了啊。”
浦定北是哈哈一笑:“二弟,想不到你这里是搞得越来越热闹了。我自从到了这施恩县,所到之处听到的都是郭青天的好话。”
郭平不好意思地笑笑:“大哥真是说笑了,小弟不过是干了些微小的事情罢了。对了,别站在门口啊,赶紧里面请。小五,你赶紧上街买点好菜好酒,然后通知钱师爷和黄捕头他们,今天我要好好地为我大哥接风!”
小五自是应了一声,离开忙去了,郭平和浦定北到了后堂后,坐下也细细地聊了起来。
“我这次也是凑巧,帮你们县的几家商铺走了一趟小镖。现在任务完成了,我想着你不是在这里嘛,就让其他人先回去了,我在这留一晚,来见见你。”
“大哥干嘛留一晚啊,你就在这住个十天半月的,不回去也可以……”
“哎……”浦定北是摇手拒绝道:“我这一行有我这行的规矩,我既然做了,就得是遵从。”
二人再聊下去,郭平是发现浦定北到了汉昌府之后,其实日子也不是很好过。
本来他去投靠的那镖局规模也不大,一些报酬丰厚的线路自然都是被先来的或是有关系的镖师占了。
浦定北武艺虽然高超,却也只能走走省内一些小线路,押的东西的价值也不高,也就勉强混个温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