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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尚元?”
云承居高临下地看着纪垣,手中还持着长剑,脸上带着迟疑之色,显然不太明白仙剑大会前十的叶某人怎么会被区区树妖缠住。
纪垣面不改色地把身上的树根扒拉开,顺便将被失去了妖力的树根缠着的归迟解救出来,心中默默说了声对不住。
抱紧归迟,纪垣心中也踏实了许多,蹙眉仰头同云承对视片刻,垂下眸子:“一时大意。”
云承是真的对他一丝印象也无了,这人明明不久前还把他坑到仙剑大会的石台上,言笑间都似乎知晓了他的身份,尽是威胁之意,这才多久,又变了个样。
云承倒是没有多作怀疑,他笑了笑,朝纪垣伸出手:“叶道友,密地凶险,不如一起行动?”
纪垣面无表情:“不必了。”
被直言拒绝,云承倒是不甚在意。本来是随口一邀,毕竟在这种地方,最不可靠的是人,陌生人尤甚。
他点点头正要离去,脑中忽然一痛。
脑海里像是被强制注入了什么,痛得厉害,云承身子一晃,差点摔到在地。
纪垣迅速爬起来,警惕地盯着云承,看到脸色挣扎的云承笑起来,一瞬间像换了个人,盯着他的眸光里仿佛藏着细细密密的针,随时能扎过来。
“小兄弟不愿与我同行,可是在气我上次无礼?”
果然!
纪垣凝重道:“系统,云承是不是……”
系统安静地听纪垣的高见。
纪垣道:“精神分裂?”
系统:“宝贝儿,咱这是在一个修仙世界。”
“他一会儿变个人一会儿变个人的……”
系统忍无可忍:“你不会想想他是不是被什么人控制了?!”
纪垣默默笑了:“总算从你口中撬出了点东西。”
系统:“……”小兔崽子。
小兔崽子努力将笑容抚平,冷冷地看着云承。云承微微歪头:“可是小兄弟这不是顺利打进前十,还进入了江家密地么,在下不过是推了你一把罢了。”
纪垣依旧沉默不语。
云承给人的感觉很危险,却没有泄露出杀气,归迟保护他的依据是是否有杀气。没有杀气,代表云承并不想杀他……或者说控制云承的那个人不想杀他。
那接近他做什么?
脑中灵光一闪,纪垣的脸色更冷,直接转身走,手却被云承拉住。他轻佻地捏了捏纪垣的手指,似笑非笑道:“小兄弟的手指可真软,难怪……”
难怪什么?
纪垣没有多想,反手抽出腰侧的匕首往云承的肩膀扎去。
云承不避不让,肩膀被锋利的匕首噗地扎进去,猩红的血液瞬间爬满肩头。纪垣的手也沾满了血,沉默一瞬,抬眸见到云承笑容诡异。
“扎也扎了,不生气了吧,那一起吧。”
纪垣忍不住皱紧眉头,云承反手捏住他的手腕时,有一股奇怪的力量传入体内,灵力完全调动不起来了。
很显然,靠武力他是绝对拼不过云承的。糟糕的是归迟感应不到杀气,不会触发叶钧迟做的某种禁制。云承背后的那个人知道他是谁,还这样做,除了把他抓来当人质威胁叶钧迟,纪垣实在想不出还有其他什么原因。
已经给叶钧迟惹出不少麻烦了,还要变成一个彻底的累赘害叶钧迟?
纪垣的喉结动了动,目光幽冷地盯着云承,半晌,淡淡道:“可以。”
密地里似乎除了树林还是树林,树林中的一切都宁静祥和,却又有一种诡异的森然,处处透着杀意。
纪垣默默跟在云承身后一天,心惊肉跳之下,不得不承认,若是没有云承,他要想安全地活下来,确实太过艰难。
接近黄昏时,两人找到了一个水潭,潭水宁静清澈,一眼可以望到底,只有几条鱼在里头悠闲地游着。
云承低头看了会儿潭水,侧头暼了眼乖兔子似的纪垣,心中忽然一动,伸手去揉了揉纪垣的头发。
纪垣一阵毛骨悚然,差点立刻拔出匕首,连连退后几步,警惕地盯着他:“你想做什么?”
云承撇撇嘴,没有回答,将宽大的袖子一挽,拔出佩剑往水中刺去,有一条鱼被挑出水面抛到地上,不住地扑腾摆动。
“今晚在这儿将将吧,叶小兄弟吃鱼吗?”
纪垣蹲在一边不吭声,把被揉乱的头发理了理,心中抱怨了几声。
系统冷笑:“叶大佬揉你揉得欢快,没见你吭一声。”
“……这人又不一样。”
“哦,讨厌和喜欢?”
纪垣嘟囔道:“胡说八道,两个都讨厌。”
系统道:“我怎么没发现你还挺傲娇的?”
纪垣呵呵。
云承不安好心,他烤的鱼定然也不安好心,纪垣如是想着,到最后只在云承的盛情邀请下啃了两口,坐到一边闭目休息。
本来只想闭目养神,没想到才闭上眼没多久,纪垣入梦了。
之所以知道是睡梦,还是因为和系统唠嗑唠着唠着没声了,周遭的环境也是一变,四处都是黑沉沉的,仿佛陷入了永夜。
纪垣还是第一次这么清晰地知道自己是睡着了在梦中,皱了皱眉,正思考怎么才能摆脱梦境,眼前忽然亮了亮,有一个模糊的人影出现。
那是个有些残破的背影,纪垣眯眼看了看,随即僵住了。
……那是他永远都不会忘记的背影。
那个人缓缓转过身来,面容上是灿烂阳光的笑容,左边脑袋却瘪下去了一些,整张脸都有些扭曲起来,鲜红的血爬满了他的脸,身子也仿佛在血水里浸泡过,血珠子嘀嗒着落到地上。
纪垣手足冰凉,大脑空白一片,看着这有些恐怖的画面,心中却奇异地不觉得害怕,只有铺天盖地的痛苦愧疚。
纪思歪了歪头,轻声道:“……哥哥?”
纪垣痛苦地闭上眼。
纪思的声音沙哑,漏气般的含糊不清:“哥哥,你为什么不信我呢?”
他得知有人还害纪垣,连夜赶回纪家告诉纪垣,得到的却是纪垣冰冷的质问:“你怎么知道有人要害我?我怎么知道要害我的人不是你?”
那天纪垣要去赴会,顾不上再和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多说一句话,……再也没有机会同他说话了。
心脏剧烈地疼痛起来,纪垣一瞬间感觉自己可能要在梦境里窒息死去,他捂了捂眼,咬牙睁开眼。纪思已经拖着残破的深入走到他身前,眸中是天然的无邪清澈,他伸出染血的手指,缓缓凑近纪垣,却在即将碰到纪垣的脸时,颤抖了一下,又收回去。
少年死在了永远的十九岁,残破可怖的面容细看之下还有些稚气,他低声咕哝:“忘记哥哥不喜欢我靠近了……哥哥别生气,我马上离开,不要讨厌我……”
纪垣差点流出泪来,他颤声道:“对不起……”
纪思有些茫然:“哥哥为什么要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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