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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要胜出一筹了,绝对是年轻一辈的天才。
但这三人住入这里时,李毓祯还只是清川郡主。
如果说是作为辅弼,难道书院很早确定李毓祯会是大唐储君?
那齐王还争什么?——如果书院是个这态度。
虽然书院不能干涉立储,但作为皇族的武道护持,皇帝立储不可能不考虑书院的态度——尤其是天院的两位祭酒,以及辈分还在祭酒之上、但不理俗务的先天宗师的态度。如果这些皇室先天已有倾向,在皇帝心中的分量是很重的。因为皇帝和书院是一文一武,必须互相扶持,李唐才能屹立,根基不动摇;如果皇帝立的储君不得书院支持,那糟了。而从书院立院以来,没出现过皇帝立储君不顾及书院的情况。
萧琰思索到这里不由皱眉,如果书院一早倾向李毓祯为帝,难道圣人还会允许齐王争储?
她想起圣人沉如深渊的眼神,又觉得帝王心思难测。
一时想,没准李毓祯不愿为帝,所以圣人以齐王争储来逼她……
这么一想打个寒凛:圣人不会拿自己的儿子来做棋子吧?而且还是下场不好的棋子?
——争储失败,能有什么好下场?
算李毓祯继位后不会取齐王的命,九成要让他做个“幽王”,一生困于王府,处于控鹤府的监视下,齐王的子孙即使有才,也只能做闲置宗室。
圣人会对齐王这么残酷?
萧琰自失一笑,觉得自己想多了。
便又想起父亲对齐王的评论:“聪明颖悟,负才学,识人善断,洞察实弊,有为政之能。”——按说比太子更适合做储君。
如果圣人以齐王为皇位继承人、以李毓祯为武道继承人,即使齐王登基,应该也不敢对前太子如何吧?
不过,一旦涉及权势,这人心难讲了。
毕竟太子还有个嫡子,难保齐王不会猜忌:以后李毓祯晋先天执掌了书院,不会支持她弟弟李毓仲夺位?或者李毓祯没这心思,难道李毓仲没这心思?或者李毓仲的儿子们没这心思?李毓祯晋先天后寿命会很长很长,长到跨越几个朝代,齐王和他的子孙坐着皇位心里都不会安稳——这疑忌一生,皇帝和书院产生罅隙了,一文一武的两驾马车可能会发生撞车而倾,或者被世家的马车冲过来撞翻。
以当今圣人的明智,会让这种情况出现?
萧琰这么一想,又对“齐王不可能是棋子”怀疑了——难道圣人真有这么残酷?
她深深打了一个寒噤。
天似乎有些阴了……她望了望天空,一朵不知从何飘来的乌云,半遮住了红日。
“时辰不早了……”她咕咙一句,转身回主屋,换上了书院发的焦葛短褐,在院里拉开拳架,练拳,淬体。
才练拳不到两刻钟,忽地一股湿风吹来,跟着,天色阴暗下来。
乌云完全遮住了日头。
安叶禧提着食盒进来,叫道:“哎呀,要下雨了!”
这时已过了午膳时候,但林内厨舍整个白日都供应膳食,只是过了食点只提供汤和点心,当然临时下汤饼也是可以的。安叶禧的提梁食盒里装了一份汤饼,这是她自己的,萧琰不食汤饼,给她装的是一盅虫草褒水鸭汤,加七八件时令菜糕和果糕,个个精致,只看了觉得好吃。安叶禧一边脱靴上东廊一边道:“郎君先用膳吧。回头再练。”
萧琰应了,回身脱靴上廊。
***
在长安城内的齐王府,一身玄绸短褐的齐王也正在练拳。
齐王练的是龙形拳,这是出自道门的吐纳引气拳,他每日坚持练武,练了三十年,奈何天资不行,前年才进阶引气境后期,大约这辈子都没希望晋阶融合境。但练了三十年,身体矫健,精神旺盛,已经四十五六的年纪,眼瞧着却只似三十,净白脸皮,容貌英俊,气度沉凝,每一拳都有力,拳风如龙啸,震得湖边的垂柳枝条飞扬;每一拳又有气势,深沉,厚重,有一种如山如岳的浩然威势;身形纵跃,又如云龙腾空,白纻腰带勒出他劲健有力的腰部弧度,透出一种不妥协的傲峻峥嵘。
王府长史兼谋主司马德师过来时,齐王已经练完一趟拳了,接过侍从递的巾子拭了汗,看了眼暗下来的天色,“要下雨了。先生是在水榭坐一会,还是去书斋说话?——我先回房更衣,再过来与先生叙话。”
司马德师心道,你都这么说了,我还能说去书斋么?顺着他的话笑道:“久坐屋里气闷,在这里吹吹风也好。殿下请自便。”目送齐王离去,由侍人引着到了湖心朱栏水榭,坐着喝茶,看着湖里的锦鲤游戏莲叶,从侍人端的瓷罐里洒一把鱼食下去,逗得一群锦鲤都围过来仰头张口的抢啄。
一阵阵斜风吹过,不一会,飘起了细雨,如银丝洒落在湖面上。
司马德师用巾子擦了手,望着碧荷上飞落的一只蜻蜓,似乎要等雨后再起飞。他看着出了神,不知在深思什么,直到齐王沐浴更衣过来,着侍从撑的油伞下踩着鹿皮油靴进了水榭,他才蓦然醒过神来,起身行礼道:“殿下。”见齐王换了身石青地团窠龙纹圆领袍,腰束犀带头藏青革带,白玉般的英俊脸庞上,一双漆黑的眸子幽深,在阴晦的天色下闪烁着,仿佛藏于匣中若隐若现的锐光。
司马德师心道:说是养病,明明是头潜伏着利爪的锐猛狮子。
“坐吧。”齐王和他的谋主相处颇为随意,挥挥手,走到另一边的禅椅上坐下。
司马德师也在椅上坐下了。他是河内司马氏的嫡支,长房的郎主。司马氏自东晋亡朝后,便从皇族成了甲姓,到萧梁朝时,又从甲姓跌到了乙姓。大唐初年,司马氏出了一位武道天才,期望他振兴家族,谁知出家入了道门,司马家主差点气死。到司马德师父亲这一辈,曾经声名赫赫的河内司马氏已经跌落到丙姓了,只靠司马德师父亲的刺史官职给撑着。司马德师幼时即聪慧,是块读书的料子,且少年老成,处事圆滑周到,如果走科举的路子,有可能四十出头能进身五品中阶官员之列,如果官路顺畅,或许六十岁还能搏出个三品高阶之位;如果教养子侄辈得力,再出一位三品,能重列乙姓了,虽然是乙姓末端,那也是乙姓!只可惜司马德师刚刚科举中了二甲四名,得了场大病,病愈后半只眼睛看不见了,半残之人当然没法为官。司马德师心灰意冷之际,索性将家业让给二弟继承,自己到齐王府上做了幕客,不出两年,被信重为谋主,十年前已是从四品的亲王府长史,比他入朝为官自己奋斗,不知快了多少。
他自是尽心尽意的为齐王谋划。前两日齐王被扯入了军器监失弩案,昨日沐休又被圣人召进宫中责斥,今日上了半日衙称病回来了——司马德师闻报后自是关心,去了齐王主院,听侍人禀报说殿下在湖边打拳,便寻思着换了身湖水色的直裰过来了。
但见齐王在湖边打拳的威势,知他心中有怒,更衣后又换了身亲王常服——称病还穿得这么正式,可见心里是峻严到了极点。
见侍从们都退到了湖岸上,司马德师声音和缓的道:“听说殿下身子不适,回府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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