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九八章 谁的利益(第2/3页)兰陵风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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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及备急方两部专著,挽救了无数大唐育妇和婴幼儿的生命,可以说大唐帝国的人口繁衍之盛其中有道玄子的功劳,因为难产和夭折的孩子少了。而圣人加批的“持法弟子”在道、墨二家中都表示继承法旨的弟子,也即佛门的衣钵弟子,这与其他弟子的意义自是大不相同。

    宰相们当然都注意到了圣人的朱批,而且体察到了这其中的别样意味。

    魏重润当然也在其中。

    虽然这位寒门宰相并不知道圣人下的那盘天下之棋,以他的身份,还没有达到触摸这个秘密的层次,但不妨碍他敏锐的观察力和政治嗅觉——之前在堂议中,崔侍中和裴中书二相一唱一和,将原拟的“中大夫”提到了“太中大夫”,升了半级,而张夷直、郑执中这两位世家副相虽然没赞同,却也没明确反对,似乎对这位药王孙先生的弟子也有隐约的不寻常的意思。

    魏重润还没弄清楚其中关节,但这种态度对于后面讨论沈至元那份上疏是好处的。诏旨发出后,魏重润去了裴昶的公房,次日又去了崔希真的公房,当然是试探加斡旋……这两位态度含糊,却也没明确反对,只说应当妥善考虑——能说出“考虑”,意味着没有坚决拒绝,魏重润心里又多了两分成算。

    堂议的开始是不温不火的。

    照例是堂吏先读议案札子,然后退下,魏重润作为议案提交者,便需当先陈情。

    他说:“何谓公利疾预卫生体制?”

    这是沈清猗上疏的核心,也是新体制的名称。

    体制,不仅仅是一个制度,一个法令,而是多个制度法令的集合,以及执行这些制度法令的专门机构,和之前通过的平民住房贷议案一样,将构成一个新的制度官署体系。所以,沈清猗这份上疏,不仅仅是建一项制度,而是建一个体系,并且是以前没有的体系,必定要涉及庞大的人、财、物的投入,以及新的官署、新的官职的建立……而后者,沈清猗在札子中也有清晰的述及。

    堂中诸相无论是观望还是不支持,但从上疏内容而言,都得赞一声大才——不愧是世家出来的!当然后面这句是世家宰相的想法。但即使魏、邵二人得知这想法,也不得不承认,除非甲姓世家这种不缺资源的,寻常的官宦之家和书香之家当然是紧着资源培养家中男孩儿,即使重视女孩儿的教育,也比不得世家的资源投入,而且还有那种学习氛围。

    “公利者,公众也……”魏重润侃侃而谈,声音沉稳,浑厚,悦耳,平静中又蕴有一种独特的力量,富有感染力,很容易将人带入他的氛围里。

    但世家宰相们个个精明世故,魏重润的声音再动人,也无法打动他们。

    能让他们动心的,只有利益。

    ……

    此时,在距离京城十分遥远的安东都护府内,两位年轻的小娘子也正在说“公利”和“民利”,这是书院留的暑期功课之一。当然,她们并不知道,正在碰头讨论的功课,正是帝国宰相们在政事堂严肃议论的话题。

    “我觉得,要先阐述清楚这两者的概念,和范围对象,知道它们的共通点和区别,才能围绕这个,写出观点清晰的命题策论。”眼睛圆圆,年龄略小的女孩儿说道。

    “那是当然的。”另一个年龄稍大,却也只有十三四的女孩儿道,“那你先说公利是什么?”

    “我知道!”十一岁的女孩儿摇头晃脑,仿佛背课本一般,“弘治十六年,世宗皇帝在长安建立第一座公利图书楼,张贴的敕榜中说了:公利,公众之利也,公共,公有,公用,不论士农工商,凡大唐之民,均有使用之权利。”她笑嘻嘻补充,“好像道路,行道树,水井,公共灯杆,公共马车,站台,哈哦……还有公溷……都是公利设施,谁都有权利使用。当然破坏了也要交罚金,因为损坏了公有的利益。其实我觉得跟民利一样嘛,都是方便民生。——诶,其实我觉得咱们家四匹马拉的马车都还是慢了,阿姊你看我们过津州港时,那些港口卸货的车,都是轮子跑在两条铁轨上,马拉得多快呀!还有还有,去年暑期去四叔那边的矿山,那运矿车也是从两条铁轨上滑下来,嗖——”女孩儿的思维明显飞远了。

    “打住打住,说公利呢。——你知道世宗皇帝为什么要修公利图书楼?”

    ……这个有点难,书院课本上没写这个,夫子课堂上也没讲,说要大家思考。

    女孩儿眨巴着眼睛,想起在家里时兄长们曾经聚一起议论科举利弊,讨论现在的科举仍然将寒门和世家分开取榜还有没有必要,是不是该合榜了……她在旁边做功课听了几嘴,还插了两句,二哥最坏,揪她脸蛋,以后再不帮他约元家姊姊到山庄赏花了……呃,想远了,女孩儿赶紧将发散的思维拉回来,一本正经的回答:

    “我知道,世宗皇帝建立公利图书楼,让人人都能进入,免费阅读书籍,是要告诉民众,不论是士人还是农工商民,都有读书,学习知识的权利。……嗯,我二哥说,这是世宗皇帝继改革科举、广兴学校之后,打击我们世家垄断知识的第三步。”

    她对“垄断”这个词儿当然明白,哥哥们说了,跟田里的垄一样,用垄断开,垄垄内的都是自家的,私有。但她觉得这个道理有些不对,嗯,如果《论语》算是鲁郡孔氏的老祖宗传下的,那《老子》《墨子》《法经》《计然策》……这些也不是哪个世家专有的呀?

    女孩儿觉得自己从立场上应该维护世家,但又觉得世宗皇帝这样做也没错……唉,难道这是哥哥说的“知识是没有立场的,学知识的人才有”?她脑中灵光一闪,觉得摸着了线头,“公利和民利,关键是这个‘民’啊。公利是摒除了立场,是大家共有的利益,但民利有啊,不同的民,有不同的利。”

    “笨,现在才想到。”旁边一直低头刷刷写功课的少年抬起头嗤一声。

    “哼哼,博阿兄,回去我要告诉大姑母,说你骂我笨,不教我功课。”韦应秀挑着小细眉毛。

    大她两岁的堂姊韦应涵也扬起了眉毛,“大姑母说,这次暑期游学,你年纪比我们长,学级比我们高,要当好学长,教导好妹妹兼学妹……哼哼!”

    少年一头冷汗。

    “大姑母”是少年的母亲,京兆韦氏的家主,也是韦氏族学云山书院的山长,一向要求族中的兄弟姊妹要互助互学,一起进步,年幼的要谦虚好学,年长的要耐心授学——要是让母亲知道他不带契妹妹功课,等着回去抄书吧……《韦氏子弟规》十遍!一遍是五千字!

    韦应博一张俊脸都垮了,打拱作揖不迭,“好阿秀,好阿涵,哥哥错了。——你们说,哪不懂的,哥哥包管讲得仔仔细细,明明白白,绝不敷衍塞责。”

    “嗯,那好,博阿兄,你说,什么是民利?”

    “这个嘛,得先明白,什么是民?”

    ……

    此时,在政事堂北面的禁宫内,太液池围着的蓬莱山上,一对父子也在说“公利”和“民利”。

    “……无论君臣官民,俱为公利所涵,俱在公利之内。凡公利者,是各个阶层之利,上到皇族,世家,下到布衣小民。——沈至元不以‘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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