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4.第四〇四章 她敲了一曲(第2/3页)兰陵风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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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兄弟俩互相瞪眼挑衅,便听满堂喝彩。

    踏歌结束了。

    傧相上前,为一对新人剖分匏瓜,行合卺酒之礼。

    饮过合巹酒,新郎新妇被迎出青庐,到青庐左侧的帷帐前行拜堂礼。

    拜堂礼毕,新人被迎入帷帐。

    宾客们进入青庐右边的宴饮帐篷,向梁国公与公主夫妇敬酒祝贺,然后宴饮观赏乐舞,欢庆直到戌时才散。

    新人帷帐内,清俊文弱的新郎和清艳冷冽的新妇并肩坐在“百子帐”榻上。

    男女侍仆为新人除服解缨,摘掉冠帽,去掉外面的礼服,梳头合发,放下百子帐的帐帘,齐声吟唱“玉女白纤纤,娘子恒娥潜”的歌声,躬身退出帷帐,闭合帷门。

    洞房寂静。

    一对新人仅着白罗中衣坐在榻上,帐内隐约有药香,从新郎的身上透出来,十分的浅淡。

    但沈清猗的嗅觉比起常人更灵敏。

    才刚及笄之年的少女身量纤细如一弯细柳,坐在榻上的单薄脊背却直而不弯,清艳如霜梅的脸庞上,一双眸子寒冽如初雪,看着自己的新婚丈夫,从容淡漠。

    萧琮轻笑着叹了叹,说道:“真人风骨,犹胜画中。”笑容温润里带着几分歉意,捂唇咳了一声道,“委屈你了。”

    沈清猗寒眸平静。

    她右手倏然伸出,食中二指搭上萧琮左手的腕脉。

    萧琮目光温润,任她这般举动,没有丝毫讶异。

    良久,沈清猗的清冷声音道:“郎君胎中带了寒气,这咳疾要治,却也不难。只是,要想根治,却是不易。”

    萧琮笑了笑,道:“父亲说你师承孙先生,果是不假。”

    “清猗有幸,曾得孙先生指点一二,却未被收列门墙之下,算不得孙先生的弟子。”

    萧琮又笑,“师徒只是个名份而已。父亲甚少赞人,却对你多有赞赏,可见你定是得了孙先生真传……”他捂唇咳了几声,待咳喘微平,方又叹道,“孙先生也说过,我这咳疾若要根治,必得慢调慢养,不可劳心竭力……呵呵,只怕要劳累你了……咳咳咳……”

    他一通急咳止不住。

    “郎君?”帷帐外传来担忧的低沉声音。

    “无妨。”沈清猗冷冽的声音传出帐外,伸指按揉萧琮肺经上的几个**位。

    帐外之人便听里面咳声渐缓。

    萧承忠欲待掀帘的手收了回去,退后几步,沉默的侍立在帷帐外。

    “劳烦你了!”萧琮**平止,伸手轻轻握住新婚妻子的手,清雅眉眼间有着歉意,“只怕以后还有得劳累。”

    沈清猗反手握住萧琮,声音清澈如同冷泉,“今夜一过,你我便是夫妻,‘劳烦、劳累’之语休再提起。我沈清猗不是只图安乐的浅薄女子,既然决意嫁你,自是甘愿为你劳心劳力——荣辱休戚,共一体。”

    明亮的烛光下,她脸上清华流溢。

    萧琮捂着胸口低咳一声,牵出一分隐隐的疼。

    家宴共摆了三百一十案,夫妻共一案,兄弟姊妹每两人共一案。每案后面又各有两名奴婢服侍。

    萧琰和萧琤一案,两人相看两生厌,互相瞪一眼,哼一声,头一撇,身子都往外挪,仿佛挨近对方都是晦气。安平公主的眸光看过来,哎呀笑道:“真是相亲相呀!”侍女含真眼角一抽:公主您是从哪里看出相亲相的?

    编钟悠扬声响,宴始。

    起盏之前,先上汤。饮完头啖汤,分上酒、浆、饮,成年男女饮酒,十五以下饮浆、饮。饮汤之后是第一盏酒,东西两侧的乐伎席上奏起升平乐。起箸三次后是第二盏酒,乐伎奏起合家欢。起箸三食后,是第三盏酒,敬宗长,乐奏瑞鹤音。又起箸三食,是第四盏酒……

    萧琰暗中与她所学的士族宴礼对照,心中咋舌,暗道:这种家宴吃的是礼,不是饭。

    从第六盏酒起,是长辈考较子弟学业。

    那些上了族学的子弟都要提起精神,随时准备着被长辈点名,禀报今年的学业功课。

    这些都是萧氏子弟听惯了的,但对初次参加除夕大家宴的萧琰来说却是新鲜的,她听得认真,几乎句句都听进去了。萧氏子弟的多才多艺让萧琰大开眼界,真是各有特异,各有卓绝,她不由告诫自己,莫要因为自己被兄嫂赞为“天资聪颖”小看了她的这些堂兄弟和堂姊妹们。

    世家的家宴礼仪繁琐,该停箸时停箸,该举盏时举盏,这种场合多半是无法饱腹的,何况多数人的心思也不在饮食上,尽管这些食物烹制得色香味俱全。席中凡是六岁以上的子弟,包括女郎在内,都要凝神应对宗长伯叔辈们有可能的抽问考较,若是应答不出来或应答出错,不仅大丢面子,成为族中笑柄,还会在下一年迎来严厉的管教,算是参加家宴的五岁小孩儿,也要注意礼仪不要出差错,给自家父母落脸。这般下来,当真没几人轻松的。如萧琰这般因为新鲜而全神贯注的,反倒不觉得难捱,心中寻思若是自己当如何应答,这种仿佛津津有味的姿态看在萧琤眼中,更显可恶。

    家宴上这种考较涉及文、史、经、艺四大类,席上宗长和诸长辈均可出题,答对嘉勉,答错则要反省不足,来年补进,以此督促子弟向学。

    第九盏酒后,萧暻抽问考较萧琤:“何为勇?”

    萧琤道:“一人之勇,万夫莫挡,谓之英雄也。”

    萧暻又问:“好勇斗狠何解?”

    萧琤道:“不好勇者,岂可迎敌而进?不斗狠者,焉能震慑外夷,威伏四方?”

    萧暻怒而反笑,看向萧昡道:“听说昨日,阿琤与吕将军家的三郎比武,差点将吕三郎的双腿打折,当真是好勇得‘狠’哪!”

    萧昡神色一厉,看向萧琤,“可有此事?”

    萧琤跽直身,“禀父亲,孩儿与吕子鸣比武,败者认输。”

    萧暻呵呵道:“不错,不错,听说阿琤将吕三郎那匹大食马赢了过来。”

    座中人一听,多半明白了,八成是吕三郎的那匹好马被萧琤看上了,便以武力强夺。若是其他人倒也罢了,但是吕三郎的父亲吕直茂却是河西军的中军正将,是萧昡的得力臂助之一,怎可因一匹良驹而生隙?

    众人心道,不知家主如何处置?

    便听一道清雅温润的声音道:“此事侄儿倒是不知,有劳二伯父责问,侄儿真是愧疚。”说话的正是萧琮。

    萧昡的庶弟、十九郎主萧晏吃吃一笑,说道:“看来二哥的耳目比起我们都要灵敏呀,这贺州刺史该你坐才对。”

    贺州刺史是杜均,出身甲姓世家的京兆杜氏,也是朝廷派来制衡河西都督的文官。萧晏这话是在讥讽萧暻有力气不使在外人身上,跑来掀内斗。

    席上便有嗤笑声传出。

    萧暻扫了眼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暗骂了一声混不吝,面上神色不改道:“此事三弟父子尚且不知,我哪知得?只不过阿玮恰好路过西林山,遇上吕家三郎被伴当随从抬着回来,一时关心便多问了几句。”

    萧琤立即朝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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