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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良宵醒来后,睁眼见牧野一颗大脑袋糊在眼前,他心里一钝,伸着食指顶在牧野额头上,无可奈何地把人推到一边去。刚推走,牧野又挪了回来,手里还晃了晃纸条,“师兄来信了,可这字我不认识。”
良宵打了个哈欠,吃了几日药终于见效,现下身上终于舒服了许多,他接过纸条看了一眼,“不是什么新字,是四跟五上面打了个叉。”
牧野凑上前,蹭到床上,又跑到良宵后面圈着他,下巴搁在人肩膀上来拿着纸条来回翻看,“什么意思?四五是什么?”
想了一阵,觉得最贴切的应该是府里住着那两位,耍着聪明道,“是代表四皇子与五皇子吗?那为什么要画个叉?”
牧野不知想到什么,登时惊悚道:“师兄这也太大胆了,是想要杀了他们吗?”
良宵看着纸条默不出声,心里千回百转地也想不通透光合是什么意思,听到牧野这话,侧了下脸问他,“难道你不想杀他们?”
牧野挠了挠头,觉得那两位皇子好歹也是良宵的兄长,这样贸贸然地开口杀人全家当真有点不太妥。
良宵以为他没了那股小野狼劲儿,笑道,“你慌张什么,有道是王子犯法,庶民同罪。虽为皇室中人,但行事也不能过于乖戾嚣张,总归要还你一个公道才是。”
牧野揽着良宵的手臂紧了些,话音里带着些依赖,“你不担心吗?怎么说来他们也是你的四哥和五哥。”
“你还是我书童暖床和夫人呢,哪个重要些?”良宵揉了揉肩膀上毛绒绒的脑袋,头发已经够在后面抓个小揪,毛刺刺的像个小尾巴,“若是天下人都忍尽苦难磋磨,将恶毒之人供奉起来,这算是什么世道?”
牧野问:“那合该是什么世道?”
“总归是我待你好的世道。”良宵笑他一声,把纸条折起来,“寅时的时候甲乙回来了一趟,说四皇子他们要打道回府了。估摸师兄一时心急,得了些消息便匆匆写下纸条,好让我们应对时也心里有点数。你见小鸟羽翼未丰皆不敢尝试远飞,我们现在兵马良将甚少,哪里敢杀了他们惹祸上身?”
牧野想了一阵,又问,“那要待何时?”
良宵笃定道:“等你识字到能通读诗书的时候。”
牧野一头仰倒在床榻上,半死不活地喘着气,表示这个时日太久,到那时说不准自己都能见到老爹了。
良宵叹了口气,只拍了拍他,并未安慰几句。牧野左等右等不见人出声哄他,也没了撒娇的心思,骨碌一下爬起来,“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良宵还未开口,听外面闹哄哄一阵,间歇传来几声啜涕。良宵将纸条塞给牧野,急道,“把纸条烧了,你也藏起来,怕是四皇子他们回来了。”
牧野趁着功夫为良宵整理好衣冠,这时外面的脚步声愈来愈近,牧野等不及一把将纸条塞进口里吞了下去,猫腰打滚儿进了床底下。
良宵还未走出几步,听遥遥有调笑声传来,颇有些中气不足的模样,“我说六弟是不是金屋藏娇呢?你这下人倒是个忠心护主的,无论如何也不让四哥进去。四哥与你可是亲兄弟,这有什么不能见的?”
“六弟性子打小害羞些,也不见怪。”五皇子良程道,“不过六弟啊,这有什么好东西是不是得给五哥看看?忘记小时候五哥多疼你了?”
说着两人进了门,一人一边坐在主位上,“这下人没眼力劲儿的,不知道上茶?”
木石扁着嘴,眼里盛着一泡水,鼓愣愣地眼看着要掉下来,一侧脸颊红得发肿。可也不敢抬头给自家主子惹麻烦,低着头去斟茶了。
良宵心里忍着口气,又心疼木石,这小子一向没有什么坏心眼,自从跟着他多少也有了点儿鲜活气,偶尔还能在口头上抱怨一句主子不疼他了。
良姜见良宵有意无意看着木石,嗤了一口,“怎么四哥打不得?六弟,四哥也是为了你好,下人连个王爷都伺候不好,没砍了还是看在他多年跟着你的份上。”
良宵一撩衣袍,坐在一旁,轻叹道,“四哥说的不错,孤这里的家仆的确是该受些规矩,孤早早受了封赐了王,离着京城到底远了些,毕竟比不得宫里,还望四哥五哥多担待些。”
说罢屏退了木石,“你这榆木疙瘩还楞在这里做甚?四皇子说的话还没听见?还不赶紧去秋坛院领罚去。”
木石原本灰头扑脸地站着,听主子的话心里更是刺的难受,没想到听到这话后怔了一下,忍着眼泪跪拜后退下了。
走到院外碰着着急赶来徘徊在门外的砭石,他眼里还挂着泪,这会儿脸颊已经高高肿了起来,砭石一见吓了一跳,碰也不敢碰,只得问道,“疼不疼?”
当然是疼的,砭石心中虽难受可也无法说太多,主子再宽厚也是主子,哪怕往常和气一团没什么架子,可下人的委屈也不能是委屈。现如今又遇见横行霸道的四皇子他们,砭石只好又道,“我那里还有些药,以前主子见我练武受伤赐下来的,不知道能不能行。”
木石摇了摇头,口齿不清道,“不疼。”
又小心翼翼擦了擦眼泪,“主子心也有苦,可还是疼我的。”
砭石一下笑了,简直不知该不该骂他是个小傻子,又听木石含糊地道,“主子让我去秋坛院领罚。”
砭石楞了一番,心里想着也是自家的主子口是心非,当即领着木石去张勤那儿“讨罚”去了。
寝殿究竟不是个谈事的地方,良姜与良程进英王府时便被不啻于皇宫的布景暗自惊了一番,可等入了寝殿才低低抽了一口气,这满室的富丽堂皇合着父皇把当爹的心全疼在六皇子一个人身上去了!还没震惊完,又听良宵自作谦虚地一口一个孤一口一个早封王,险些把气得将手中杯子捏碎。
良姜憋下口气,钦羡道,“还是六弟这里舒坦些,要不是为了父皇的寿礼,当真想在这里多待一阵,老五你说是不是?”
良程赶紧道,“自然是这个理,毕竟与六弟一家人,也应当将此处当成家。”
良姜与良程本是双生子,一模一样的吊梢眼将内心的藏污纳垢全吊在了眼梢上。也不知是什么缘故,除了良宵以外也只有大皇子多少跟英朗沾了点儿边,剩下那几个是一个不如一个。老二老三一个出生没几日便夭折了,一个七岁时失足落湖染了风寒没几日去了,剩下这几颗歪瓜裂枣当真辱没了皇室的威风。以往看一个倒足了胃口,没成想面前还多了一个复制粘贴,良宵一眼都不想瞧过去,只号敷衍道,“父皇的寿诞算着也快到了,四哥与五哥也快到了分封的时候,不如孤倒是在父皇面前多多替四哥五哥美言几句,照着英王府再修葺两座,也免得四哥五哥思家甚切,积思成疾了可不好。”
良姜吃了一憋,心中暗恨,又不好再言语,只讪笑了几声,道,“六弟许久不见都不想念四哥了吗?四哥当真是伤心的很,只苦了四哥一片念弟之心,还特意为六弟去相国寺跪了一天才讨来保身体康健的平安符。”
良程虽与良姜神似,却是个空有精明皮囊的,内里却是个“我哥说的什么都对”的影子,见良姜这么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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