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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纸机的功能是碎纸。
但如果有一天，碎纸机开始期待碎纸。
那糟了。
如同天道因为饿了,对阿顾生出了不满，然后是怨恨，然后是厌恶。拥有了最基本的情绪之后,于是开始学习伪装。
事实证明，她装的挺成功的。
“你也不用有什么奇怪的,阿顾，”天道低下头轻轻说。
“不要忘了我们因何而生。生于执念,本是情感所化，拥有一些所谓的人格感情也不奇怪吧。虽然,我觉得这些东西实在无用，不过用来骗骗你们倒是蛮好的。”
天道勾了勾嘴角,似乎学了一个笑容出来。
她的情绪起源于本能而趋于虚假，不是用来表达自己的意思，只为利用拿来达成目的。方才的愤怒与怨恨，成功地激起了阿顾一丝丝犹豫。并且靠着这微小的机会成功反杀。
而且她也知道阿顾对女娲是怎么样的感情，于是说了那么多话,想让阿顾伤心难过，绝望哀绝之下放弃最后一丝生念，安安静静地臣服死去。
天道觉得这些无用，大约是因为七情六欲会把一个神折磨成一个无用的凡人。
阿顾这样静静地看着她，眼睛里倒映着自己的模样。略等了一会儿，她说：“看来你自己也不知道人格为何而生。”
天道一摆手，无所谓道：“何必知道呢，反正无用的。倒是你，于其纠结这个，不如问些实在点的？”
什么是实在一些的？
天道引着阿顾往悲痛的往事里去想。预备借这些打乱阿顾的心绪，掐断她的生念。
“阿顾，这么多年了，你根本恨错人了。害死了女娲的人不是凡人，而是你。你讨厌人类，认为女娲是为了他们死的，于是不管他们的死活了。那现在知道了真相应该也无视自己的死活，乖乖自杀呀。”
她话里话外都在催促阿顾赶快去死。把隐藏在时间之中，阿顾忽略的，她悄悄谋划的丑恶全都扒了出来，指责着阿顾身为上神的失责与愚蠢。
“你他妈的闭嘴！”楚天从头听到尾，简直是怒不可遏，愤而大骂。大有冲上去打一拳的冲动。
天道挑着眉头看他，磨着牙，语气凉凉，“你最好识相一点，我脾气不好的。”
“哈，老子要骂骂，你个寄生虫嘚瑟个屁！”
他是真怒了，把自己知道的所有的脏话都往天道头上丢。本来笨嘴拙舌，现在却爆发出能把死人骂活的口条本领。晓得天道什么都不惧，唯一的埋怨是被阿顾压制了太久而心生不甘。
于是楚天抓住这个点，直骂得天道三尸暴跳，恨不得一把掐死他！可惜，之后他有大用处，现在不能动弹，甚至以后都不能动弹。天道只好忍着扑面而来的脏字和口水，手指头都不敢伸一下。
另一头天尊与老君听到这般多的脏话，也觉难堪无比，倒是想来阻止一下。奈何护阵不能动弹，如果再出一些闪失，怕是自身难保。只能直挺挺地站着，任由楚天满天飙脏话。
在一片画风清奇的哔音之中。阿顾将头轻轻搁在了杨戬的肩膀上，她大约真的是累，小声说了一句：“我累了，让我靠一会儿。”
杨戬是真心疼她，明明整个人都僵掉了，却没有在天道面前露出一丝丝不对来。他想了半日不知如何是好，只好把人扶稳了。
“现在祭坛被阵法所控，我的力量被压制，没有办法把天道收回。再拖延下去，我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阿顾不敢传音入耳，怕自己和天道的链接会引起变故。她闭着眼睛，用最小的声音传达着自己的意思。
“还记得我以前教过你的东西么，等会儿你去拖住天尊和老君，只要给我争取一小会儿时间好。”
当年在天地边界，阿顾教给杨戬许多与道门法术完全不同的东西。但因消耗过大，他学了没用过。那种一招能把洪荒巨兽劈成两半的招式，大约一招下去，能砍沉一半天宫。但在这里，已经容不得他犹豫。
杨戬心里一颤，几乎要将手里的兵器捏断。
“听着，必须一击必中，将阵法毁了！明白么！”
她在叫他去欺师灭祖，用可能毁去半个神州的代价也要助其成事。阿顾自始至终都没有改变自己的目的：她要杀了天道，毁去自己的一半。
前方楚天的花式喷骂已经要到极限了，天道那张伪装得与阿顾一样的面孔终于有些碎裂，露出些许不一样的东西。
是现在！
杨戬松开了阿顾，举起三尖两刃刀奔向阵法的尽头。他的速度太快，仙力聚集用上了超越时间的速度。那柄跟随了他一生的武器已然与之融为一体，带着斩断生灵的气势朝着曾经的师门首尊劈将下去。
在他到底冲出去的一刹那，失去了支撑的阿顾向前一扑，将还在跳脚的楚天一把扯向自己的身后。这小子的一句“你他妈敢动阿顾一下，老子立马自杀！”还没骂完，已然变成了惊愕被甩在了后头。
元始天尊和太上老君真没想到杨戬会朝自己出手。方才鬼王羿的骤然消失本叫二人心慌。按理来说，杨戬再能也不可能打败两位道门首尊。可是，他这一击实在太恐怖了，恐怖到叫二人脑中只有一个念头——
快逃！
如此心乱之下，原本因少了一个人有些左右支绌的阵法立时后力不济。天尊二人同时抬力去挡杨戬那一下，直接让天道祭坛的阵法停住了。一劈之下，远古而神秘的祭坛直接破碎！
刺瞎眼睛的白光骤亮，天道只来得及看到楚天被扯回去时扭曲的脸蛋，却看不到阿顾是怎么扑上来的。
远古的祭坛果然神妙，算是这样，也只是碎成两半不曾波及其他。而天尊与老君直接被杨戬打成了重伤，一个昏迷，一个无力起身。
只有杨戬因为仙力过耗，也再不能站起。
现在，站在破损的祭坛里，唯一能动弹的人，只有楚天。
法阵破碎的一刹那，原本被压制住的规则迅速流动。被利用启动阵法的神力，阿顾约回收了三分之一，勉强能靠着时间优势压制住了天道。
天道在阿顾用身体做屏障的禁锢之中放声怒吼：“放开我！放开我！！放开我！！”
阿顾不理她，只是用神力将自己和天道绑得更紧，然后对身后的楚天喊：“快动手！动手啊！”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而楚天明白阿顾的意思，也只需要短短的半秒。
阿顾的手指都以及嵌到天道化形的身体里去了，大口大口的神血因为天道的挣扎，喷涌在二人之间，开出了金色的花。
她连头都不敢回，只是盯着天道，眼睛只写了两个字：去死。
“你愣着干什么！动手啊！”
楚天瞬间泪如雨下，凝聚起来的神力如刀，不知割在谁的身上。天道恐惧地看着他的手，整个人挣扎得要从地上弹起来。阿顾压着她，仇恨烧成一团火焰。
她一字一顿地说，“连着我一起，只有我也死了，她也才会死干净。不要犹豫，快一点。”
“不……”楚天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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