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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立场不同了,他们也会吵到脸红脖子粗,可是虞周分明能从这种争吵看出多年袍泽才有的默契,同样是奔波于沙场,也许一见如故的感情更容易在军人之间产生吧……
信人,防人,想到了这两,虞周猛然醒悟,明白为什么自己也愿意呆在项籍身边尽心尽力,明白他身上那种吸引人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他们两人之间,最大的区别就是一个曾经生活在信息爆炸的时代导致心绪更复杂,谨慎,多疑,对于不熟悉的人难以轻易托付什么。
而另一个,醉心勇武与复仇致使心里直通通的不会拐弯,就拿项籍与蒙亦相处来,难听了这叫轻信,反过来又可以叫做待人赤诚情真意切……
偏偏身处当下,后者这种一言即合性命相托更让人心向往之,也能招来更多义士投效,当然了,这种人的果子往往会被其他黑手摘走,而自己要做的,便是来一只斩一只,看看这条道究竟能走多远。
想通了这两,虞周对于前路看得更加清晰,唤过独音喂了些青草,感觉粗糙的舌面舔在掌心,他的心里如释重负。
“咦?子期路上为何没怎么话?这是又憋着什么坏呢?”
听听!给人的印象都成这样了!
虞周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回道:“我在想一会儿攻城怎么办,如果石弹不够了,要不要把你一并投掷出去。”
龙且大大咧咧笑了一下:“要投掷也不该是我第一个啊,樊哙,还有蒙亦,他们两个哪个不比我胖?”
“蒙亦能减下来,你能吗?”
“没有那么多食物诱惑的话,我也行!”
虞周懒得跟他斗嘴,随口问道:“大军出征颠簸转战,你怎么把赵氏给带上了?一万双眼睛盯着,你敢往自己军帐里领吗?”
龙且吭哧吭哧:“她自己有帐……”
虞周更加恨铁不成钢:“这都多长时间了,还没拿下吗?别告诉我你要玩柏拉图……”
“柏什么图是啥?”
虞周实在不好出更龌龊的主意,旋即道:“你看看,咱们现在出征在外了对吧?周围是陌生环境,是不是有忐忑有不安啊?我觉得你可以……”
“没有啊,我觉得现在挺好的,记得上一回过江尝过的都梁板栗还不错,可惜现在不是成熟的季节……”
虞周扶额:“吃吃吃,你什么时候把这股子劲儿用到正地方就好了,只记得盱眙板栗不想身边栗子,活该做单身狗!”
龙且摸出身后楚戟:“这你放心,龙某此战定让栗子刮目相看,等我立下战功,再登门求亲也不迟!”
这两人身份特殊,几乎是拖一天就少一分可能,虞周放眼以后,没有言语打击龙且,偏偏现实的打击很快来临。
大军赶到广陵城之后,只见四门紧闭沟壕遍野,临近江边的优势更是让其不缺水源,反复浸过的野地湿滑泥泞,最善骑兵的龙且顿时没了用处,他那支轻骑,现在拔蹄都困难。
“这是谁干的?不是换了好几个县尉无暇城防吗?”
虞周捻起几块泥,看了片刻之后道:“我估计是始皇帝干的……”
“始皇帝?他不是…驾崩了吗?闹鬼啊?”
“咄!军中不得鬼神之言,慎之慎之!”
龙且随口呸了两下,闷闷不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广陵很好打吗?”
“广陵好不好打我不知道,不过这东西的来源,估计还是因为始皇帝听信 东南有天子气 ,因为秣陵以前就是这样的,禽牲人畜随意便溺,招灾呐!”
“嘿嘿,这个虞子真没扒瞎,俺那时候也见识过,光是防疫就用了整整半年,你这胖子啥都不知道呢吧?”
龙且脸色一变:“那……这座城咱也得熬半年?”
虞周摇头:“不用,现在天气刚刚转暖,只要快些拿下此城深犁野地,剩下的交给萧长史他们就好了。”
正着,项籍身边忽然窜出几个传令亲兵,纵马绕过军,嘴里不住喊道:“军师有令,前锋开路,各部警戒!”
大军出发时,项籍自认先锋,到了这时候,他倒没有推脱自己职差,逢山开路遇水搭桥,填埋坑壕缓缓前行。
不过要起警戒,端着楚戟搂草打兔子的家伙根不算出彩,因为司徒羿的部下正以一种简单粗暴的方式探查周边——射箭!
三箭交叠间隔使用,一步步往外覆盖,他们憋着的这股劲,也不知是对同袍的炫技还是对城头秦军的恐吓。
似乎受到上次虞周所部打群架影响,楚军现在有些过度亢奋,总在一些无关紧要的地方相互比试,比如上次虞周曾经看到司徒羿把弓手分成两拨,以无头箭相互对射计算数为胜……
更有甚者,他们拉去韩王信与张良请教当年韩军箭阵如何犀利,回头就算计怎么大破韩军,有鉴于此,连封和一些出身秦地的军士也不能幸免。
如果不是出征在即,虞周觉得现在已经演变出正规演习了,还是自带蓝军的那一种……
“司徒,别浪费箭了!广陵首功已经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