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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淅淅沥沥下了场小雨,绿树成荫的校园在冯一鸣眼中愈发清新迷人,漫步走在林间小道上,听着边上小树林、花坛边放假也不肯回家的学生们朗朗诵读声,偶尔几滴雨珠从树叶上滚落,调皮的落在脸上,钻进衣领里,冰凉的感觉让冯一鸣有些烦躁的心在这一刻平静下来。
想到张晶晶的家世,她那位气势逼人的母亲,冯一鸣微微摇头,无论是谁也不可以!
前世自己放弃的东西难道还不够多吗?即使前路有再多的障碍,再多的坎坷,都应该坚持走完这条路,或许自己无法走到最后,或许自己无法得到自己想得到的,冯一鸣心想,至少那些前世曾在别人耳中听到的迷人风景,这一世应该会和张晶晶一起在自己身边出现。
冯一鸣端着手中的早餐走进厨房,手脚麻利的做了两个清爽的小菜,昨天是元旦节,晚上和叶怀安一家聚餐,大家肚子里都是些荤菜,一大早清淡小菜的反而收欢迎。
没办法,在这年代,本地大棚种植技术落后,而且青萍是山区,农业也不发达,高速公路起码要明年下半年才能通车,所以一到冬天,除了大白菜、土豆之外很少看到其他新鲜蔬菜。
市一中的教学风格就是一个字“狠”,教学标准只有高考成绩,到了高三,你还想休息?别说门了,窗户都没有!昨天是元旦还放了一天假,今天一大早,冯母就去了教室,家里又只剩父子俩。冯一鸣把菜都端上桌,连筷子都放得端端正正,才对着镜子揉揉脸,努力推起一副亲切的笑脸去喊老爸起床。
等冯伟安洗漱完毕,坐在餐桌边,看着满桌子都是要么自己喜欢的早餐,要么是合自己胃口的小菜,眼角瞄了眼冯一鸣,拿起筷子夹了个木耳丢进嘴,面无表情的说:“想出门?门都没有!反正这次的禁足令又不是我下的,什么时候能出门去问你妈去!”
冯一鸣狗腿的舀了碗豆花送到老爸手边,陪着笑脸说:“今天中午高三老师在外面聚餐,老妈不回家吃饭,等到晚上放学我肯定回来了。爸,你放心,晚餐交给我负责。”没有老爸打个包票就跑出去,万一被老妈逮着,连个替罪羊都找不到。
只是一顿晚餐,这个诱饵明显不够,冯伟安边喝着豆花边摇头晃脑,就是不肯点头。
重生后冯一鸣这一世有个特点,受益于前世工作经历,对一些细节观察的很仔细,冯一鸣敏锐的发现,平时老爹从不肯离身的那块古玉不见了,前天送张长河一家去京都的时候还看见了呢。
自己帮张淼准备了那份厚礼,给张长河挖了个坑,没想到这个老狐狸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估计把字帖的事情捅给冯伟安了,难怪这块古玉不见了,这是老爸在明明白白的说:“儿子,你的孝心就是好玩意儿送别人,随手淘到的小物件送你老子?”
冯一鸣叹了口气,琢磨着自个儿床底下那几件淘来的小玩意估计不够分量贿赂老爸,只好认栽,“好了,爸,回头给你淘点好玩意儿,你喜欢哪方面的东西?玉佩、古书、字帖、还是什么?先声明,我不保证是真品。”
忍了两天多,终于等到了满意答案的冯伟安这才笑眯眯的点点头,说:“什么都行,看你小子孝心有多少了!”
前天就在张长河终于知道张淼的那份寿礼是和冯一鸣合送的时候,看着冯一鸣拉着张淼在一边嘀嘀咕咕,张长河也没闲着,笑着和冯伟安说起自己准备的寿礼,还说多亏了冯一鸣眼睛尖才挑到的。
几个礼拜之前,对古玩、字帖书画极感兴趣的冯伟安就在张家欣赏过了那份于右任的标准草书,这几天窝在家里,冯伟安心头都在滴血,无数次在背地里咬牙切齿的念叨,有这份本事不把东西往家里划拉,送给别人做寿礼,真够有孝心的!难不成儿子你还真想娶那个张淼当媳妇啊!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冯一鸣忍气吞声的点头答应,说:“老爸你也别催,你自个儿也算半个圈子里的人,虽然水平不咋地。捡漏毕竟是要看运气的,好东西大都贵,咱也买不起不是。”
从来自认为是古玩圈子里的风雅人士,听见儿子毫不留情的刻薄话,冯伟安登时黑了脸,但是想起床底的那些瓶瓶罐罐,又有些心虚,换了个话题,问:“你今天想出门,想去哪儿?”
冯一鸣试探着问:“今年市南路新开了条商业街,我去逛逛?”
“不行!小心又有人拿着刀来砍你!”冯伟安冷笑了声说:“那种鱼龙混杂的地方你就别想去了,你小子惹事的能耐现在大家都知道,小心别人盯上你。”
冯一鸣貌似失望的垂下头,无精打采的说:“那我去姑姑家玩总行吧?昨天李语哥打电话来的时候,还说让我有空过去看看姑姑姑父呢。最多最多去网吧玩玩游戏呗。”
昨晚李语打了个电话过来,说网吧出了点事,而且还是内部出了问题,本来冯一鸣还不在意,但是听李语的口气,这件事虽然不大,但是公司内部是不是应该做些小小的调整。冯一鸣想了想交代李语,第二天上午去李语家集合,谈谈这件事。
冯一鸣小时候暑假寒假经常呆在姑姑家,冯伟安对妹妹妹夫倒是挺放心,点点头说:“等下我让小孙送你过去。”
冯伟安是市政府的大管家,又是张长河的心腹,即使市政府里用车再紧张,小车班大部分时候也总给冯伟安留一辆车用,虽然冯伟安现在上下班不用小车,但是今天要陪市长黄鞍下基层去做“表演”,提前嘱咐小车班一早派了辆车过来。
冯一鸣赶紧打了个电话给于飞,让他过来一起过去。
现在冯一鸣身边的几个人中,彭时年基本和网吧事务没有关联,于飞自从上次从柜台拿钱被冯一鸣训了顿之后乖巧的很,能让李语把话说的含含糊糊的,也只有罗云了。昨天李语的电话没说的很详细,冯一鸣也不清楚事情性质恶劣程度。
于飞和罗云是表兄弟,他不在场,不管今天说什么、做什么都难免会让于飞心生疑窦,重活一次,大叔心态的冯一鸣很珍惜身边的几个朋友。
有那么几个能够不离不弃,甚至还愿意伸手拉上一把身处谷底的朋友,这样的友谊,这样的品行,这才是真正的兄弟。
有这样几个兄弟,这是冯一鸣前世心底不多的慰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