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髯客东来(第1/3页)大唐双龙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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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唐双龙传(第十五卷)

    第四章髯客东来——

    灯火辉煌,光照两岸的巨舟绕过河弯,朝天津桥驶来。

    风帆均已降下,全凭从船腹探出每边各十八枝船桨,拨水行舟。

    船沿处每隔一步便挂上一盏风灯,密麻麻的绕船一匝,以灯光勾画出整条船的轮廓,

    透出一种诡秘莫名的味儿。

    甲板中心处耸起两层楼房,在顶层舵室外的望台上,分布有序的站立了十多名男女,

    可是寇仲等三人只看到其中一人。

    因为此人有若鹤立鸡群,一下子把他们的注意力吸引过去,再无暇去理会其它人。

    此君年约三十,身穿胡服,长了一脸浓密的胡髯,身材魁梧雄伟,比身边最高者仍

    要高出小半个头,及得上寇仲等三人的高度。

    虽是负手而立,却能予人隐如崇山峻岳,卓尔不凡的气概,并有其不可一世的豪雄

    霸主的气派。

    被胡髯包围的脸容事实上清奇英伟,颧骨虽高,但鼻子丰隆有势,双目出奇地细长,

    内中眸子jīng光电闪,shè出澄湛智能的光芒,遥遥打量徐寇三人。

    他左右各立着一位美丽的胡女,但在三人眼中,远及不上这充满男xìng魅力的虬髯大

    汉那么引人。

    寇仲迎着逆流驶至二十丈远近的巨舟喝道:“来者何人?若是冲着我等而来,便报

    上名来,我寇仲今夜没兴趣杀无名之辈。”

    最后一句,他却是拾跋锋寒向侯希白说的豪言壮语,果显出咄咄迫人之势。

    跋锋寒为之莞尔。

    徐子陵则默然不语,调息疗伤。

    师妃暄吐发的乃罕有的先天剑气,若非他的根底来自道门秘宝〈长生诀〉,又经和

    氏璧的异能改造了经脉,恐怕这一世都不会完全痊愈过来。

    当时他感到师妃暄临时撤回部份真气,假非如此,他恐怕会有几天好受。

    由接战开始,师妃暄虽看似攻势凌厉,其实大有分寸,纯在试探,绝无伤人之意。

    此女自有一股不食人间烟火的高贵气质,与东溟公主、商秀珣那种来自身份、地位

    的贵气有异,令她超然于这些美女之上,非常独特。

    一阵长笑,使徐子陵从沉思中jǐng醒过来,不由心中懔然。

    他从未试过这么用心去想一个女子的。

    那虬髯男子扬声道:“寇兄说笑哩!小弟伏骞,特来要向三位结交和请安问好的!”

    他的汉语字正腔圆,咬音讲究,比在中土闯荡多年的跋锋寒尚要胜上半筹。

    三人早从他的形貌和那招牌虬髯猜出他是谁,故闻言毫不讶异,唯一想不到的是他

    长得如此威武与迫人,豪情盖天。

    巨舟船速渐减,否则若疾冲过来,高出桥顶达两丈的船桅必定撼桥而断,连船楼上

    层的顶盖亦将不保。

    他沉雄悦耳的语音方落,跋锋寒微笑道:“伏兄大名,如雷贯耳,跋某万分仰慕,

    却有一事不明,想要请教!”

    “嗨”!

    吰喝声从船腹传出,整齐划一,三十六人的喊叫,像发自一人口中。

    三十六枝船桨同时以反方打进水里,巨船奇迹般凝定在河面上,船首离桥头只三丈

    许的距离。

    而伏骞等十多人立足处刚好平及桥头的高度,对起话来不会有边高边低的尴尬情况。

    附近周围都是灯火黯然,唯只这洛水天津桥的一截灯火辉煌,天上星月立时失sè。

    河水因巨舟的移来,涌拍堤岸,沙沙作响。

    一切是那么宁静和洽。

    船桨又巧妙的拨动河水,保持巨舟在河心的稳定。

    伏骞从容道:“跋兄请不吝下问,小弟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跋锋寒双目寒光一闪,冷然道:“伏兄隐舟在旁,出现的时机又准确无误,未知意

    yù何为?”

    这番说话毫不客气,但也怪不得跋锋寒。因为伏骞与王薄关系密切,很易使他联想

    到伏骞用心不良。

    伏骞身旁的人均露出不悦神sè,那两个吐谷浑美女更是神sè不屑,似在怪跋锋寒不

    识抬举。

    寇仲和徐子陵对跋锋寒这种什么人的账都不卖的作风早习以为常,丝毫不感异样之

    处。

    没想伏骞亦不以为忤,哈哈笑道:“原因有三,一是小弟最爱凑热闹,今趟到中原

    来,此实主因。”

    三人都想不到他如此坦白,明言是趁中原大乱之时,来此凑兴,好混水摸鱼。寇仲

    目光扫过他身旁的随从,年纪最大的都不过四十岁,人人太阳穴高鼓,双目jīng光闪闪,

    确是高手如云,实力不可轻侮。却不知那晚在曼清院当众发言的邢漠飞是否其中之一。

    当下冷哼道:“凑兴有时是须付出代价的,希望伏兄来去都是那么一帆风顺!”

    他从宋玉致处知晓伏骞对他们“很有意思”,以宋玉致的jīng明,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自有一定的依据,非是无的放矢。

    伏骞身后的一名年青汉子正要反唇相稽,却给这吐谷浑的王族高手打手势截住,淡

    然笑道:“小弟到中原来,早没预过有游山玩水的写意rì子,多谢寇兄关心。至于第二

    个原因,是小弟想破坏铁勒人的yīn谋,不想让曲傲、突利之流诡计得逞。而最后一个原

    因,则是想看看三位有没有闲情时间,移驾到敝船上喝酒聊天直至天明?”

    跋锋寒仰天笑道:“伏兄这两个好意心领了!现在我们只想找个宿处,好好睡他一

    觉。请了!”

    伏骞嘴角掠过一丝笑意,点头道:“三位果是英雄了得,伏某佩服。”

    船桨运转,巨舟就那么倒退开去。

    然后灯火倏灭,没在河弯的暗黑处。

    ※※※

    车轮驴蹄与地面接触交杂而成的声音,从下方街上传来,寇仲伸个懒腰,才睁眼坐

    起身来。

    徐子陵早起了身,正立在这位于洛河北岸的钟鼓楼栏沿处,远眺跨河而过的天津桥,

    只不知是否仍回想昨夜遇上师妃暄的情景。

    跋锋寒在盘膝打坐,似对身外的事无觉无知,斩玄剑则平放腿上。

    寇仲跳将记来,移到徐子陵旁。

    楼外细雨绵绵,整个洛河两岸都陷进白茫茫的一片里。

    寇仲大力呼吸几口清晨夹杂水雾的空气,俯瞰远近烟雨迷蒙的景象,叹道:“真好!

    我们仍然活着,更睡了一大觉。”

    徐子陵见他左手在把玩挂在胸前的炼坠,奇道:“为何你对这坠子忽然有兴趣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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