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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嗽几声,台下依旧喧哗,该笑的笑,该闹的闹。嗑瓜子的,喝大碗茶的,打毛线的,追着孩子的,真是一副市井风俗画,再咳嗽几声,权当清清嗓子吧。
“这莫天默起于市井,无意之中窥见天书,打开了控心术的大门……莫天默的控心术起于‘凡人之生,天出其精,地出其形,合此以为人’,在莫天默的学说里,形神并不会具灭,形神之中,神才是主体。”
“老头,你说的是什么,你今天不是又想吃瓜子皮吧。”台下又有声音响起,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莫天默大师——莫天默认为这个世间有鬼,鬼就是我们的灵魂,灵魂控制我们的**,灵魂可以脱离我们**,我们死了,灵魂可以短暂存在。如果灵魂可以长存,人便成为仙!”
“胡说八道。”又一些瓜子皮扔了上来。
“老头,成为仙?成为鬼吧。”
“你见过鬼吗?抓一个我看看?你说有灵魂,你把灵魂出窍了我看看?”
“对啊,让我们见识见识啊”
又是一阵骚乱,更多的瓜皮纸屑扔了上来
把头发上瓜子皮拿掉一些,还有一颗还有果肉,放在牙齿边上咬一下,一颗饱满的果肉蹦到了嘴里,咀嚼了一下,非常香甜,和着唾沫吞下去。继续讲吧。
“既然有灵魂可以成仙,自然有人修魂,有修魂,就会有控魂,控制别人的灵魂,便是操控人心。这种秘术,就叫玄功,玄功不过是控心术文雅叫法,练玄功可以控制别人的灵魂,可以让魂魄长存,练玄功的人江湖人称玄子,莫天默就是其中最著名的玄子。”
“你是何人?”台下一位穿着白衣服,摇着扇子,看起来像读了几卷书的朝着台上怒喝道,“莫大师是前朝最著名的思想家,教育家,学者。你一个潦倒老头,为何在这里诬陷圣人,说什么乱七八糟的?”
“就是,就是。”众人响应,“臭老头,你看读书人也不高兴了。”
“白面书生,你说这老头是不是疯了,说书的,说的一点都不好,干巴巴的,听不懂。小子,我看你是读过书的,你给我们讲讲莫天默大师的事。”一个喝大茶壶的,坐在桌脚阴阳怪气的说道。
此话一出,众人起哄,一阵推搡,把白面书生推到前面来,大家又是一阵喧哗。。
“书生,你就说说莫天默和他徒弟那点事,我们想听。”大板牙又龇着牙齿,喷着口水说道。
白面书生脸一红:“莫大师一身正气,哪里还有这等事,你们乡野村夫懂什么?”
“我们不懂,所以让你读书人教啊。”一个端着大茶壶的摇摇晃晃的过来,好像他喝的不是茶是酒。
“就是,就是。”这回众人按捺不住了,又是一阵哄笑。
大茶壶端着茶水晃荡过来,喝一口,放在喉咙口呼呼的响半天,‘噗’的一声吐了出来,这回众人安静了。
“小子,上去讲一段啊。”大茶壶推了一下剑,“拿口破剑吓唬谁呢?”
白面书生脸色煞白,拿剑的手也微微颤抖:“你们要干什么?”
有好戏看了,众人已经让出一快地,识相的妇女已经让小孩躲在一旁;半大的小孩爬到戏台的四角,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饶有兴趣的往下瞧。
“大茶壶火气怎么这么大?”人群中有人嘀咕。
“他家的娘们就是被白面书生拐跑的,他看见这类的都来气。”
“这两人谁会赢?”
“没准,气势上,大茶壶强一些。”
大茶壶看人群向这边聚拢,更多的目光聚集过来,更加得意了。肉团团的圆脸内嵌着小眼睛发出精光。
白面书生瞧这架势,有一些气短,不断后退,已经快退到戏台边上,脸更加苍白,额头上开始泌出细汗。
“嘎嘣”一声,台上的老头似乎找到什么好吃的,发出一声脆响。众人的眼睛不由自主再次朝台上看去。
老人的右腿居然不再蜷缩着了,高高的翘了起来。
老人堆着笑:“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打扰各位雅兴了。老骨头硬了,舒展一下。”
“这瘸老头还能伸腿,奇了怪了。”
“看来以前是装的。”
大家又是一阵议论纷纷。
清咳几声,老者慢悠悠的说道:“诸位,诸位,本人在这里说书也有一月之余,今日就应了大家所求,讲讲莫天默大师和他的徒弟风流韵事。”
“好!”
台下一片喝彩,焦点转移,大家早就忘记了书生和大茶壶那段事。
老者喝了一口茶,却似乎要醉了一般。
“功名成就后,莫天默觉得自己一生学问需要继承,就收了一些徒弟。其中颜兮就是其中天赋最高的徒弟之一。莫天默甚是疼爱她。其他徒弟学成以后各自发展,莫天默唯留颜兮在身边。一来颜兮乖巧,照应莫天默的生活起居甚是得当。二来师徒两人合作一本奇书尚为完成,莫天默还需要颜兮在一旁协助。谁知这奇书难成,续续断断,花了师徒六年光阴,终于完成两卷,上卷为《天残决》,下卷为《心眼》。这颜夕也从垂髫丫头长成妙龄少女。长大成人的颜夕美貌过人,倾国倾城,据说她照过的小溪都不愿流淌,怕流水带走了颜兮的绝世容光。
这天玄门的掌门人莫天默和自己的女弟子颜兮朝夕相处多年,竟然彼此发生爱慕之心,掌门人以《心眼》为凭,赠送给颜兮。但最终师徒两人因世俗流言未能成眷属,掌门人被废,忧郁而亡。颜兮被逐出师门,嫁入地黄派,《心眼》于是成了地黄门的瑰宝。颜兮带《心眼》入地黄门被认为背叛师门,于是莫天默的其他弟子不断追杀她,最终引起了天玄地黄两派百年之争,恶斗连连,血流成河。”
“不好听!那颜兮朝夕相处,没有苟且之事?”
“听说颜兮和地黄派的早有勾结,下毒毒死了莫大师。”
“那荡 妇最终如何了?”
又一大批的瓜壳纸屑和扔了上来,人群喧哗起哄。
“下去吧。”臭鸡蛋和一只臭鞋子一起扔了上来。
“再从台柱那边下去,给我们展示一下乌龟爬。”
“哈哈哈……”
一阵哄笑,连豁口的老大娘也站在墙角边嘿嘿的笑。
老者站了起来,抖了抖身上的瓜皮。
“天不仁兮降乱离,地不仁兮使我逢此生。”话音落下,台上一阵青烟冒起——老者不见了。
“妖怪啊。这老头有妖法!”
一下子,茶馆的人往外涌,踩踏声,哭喊声,叫嚷声,响成一片……
……
推开后院的柴门,白面书生站在床榻之前,双手垂在前面,低眉顺眼,一副恭敬的样子。老者也不看他一眼,径直走了过来,坐下,端起大碗面,哧溜几声又见到了碗底。“啪”的一声把碗扣在了桌子上。
“先生高义,谢谢先生刚才为我解围。”
老者抬头看了看白面书生,问道:“从集云峰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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