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爱之深 恨之切(第1/1页)扶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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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台宫北侧的书房内,书案上的奏折已经厚厚堆积起来,嬴政却丝毫没有翻开的兴趣,此时的他眉头紧皱,细长的双眼满是血丝,双手时而紧紧握起,时而无力松开。

    随着对嫪毐叛乱的调查深入,越来越多的真相浮出水面,或者说原来嬴政不愿意相信的事实都有了可靠的证据证明,面对着这样的局面,他像一个幼兽被母兽袭击并抛弃,不得不找个藏身之处,疗养伤口。

    他相信母亲绝没有要伤害他的意思,但也正是母亲与吕不韦那老狐狸相互配合,才有了嫪毐的非正常崛起,险些给他和秦国造成难以想象的伤害,由于童年的痛苦经历,嬴政深爱自己的母亲,所以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他想起自己两三岁时,父亲逃离赵国,剩下自己和母亲不得不依靠外祖家才能得以苟活;他想起在外祖家的五六年内,如果不是母亲的委曲求全,自己会多少次被人送给赵国王室;他想起父亲去世的时候,如果不是母亲勇敢的站出来,也许今日根本就没有自己做秦王的机会;他想起如果不是母亲苦苦支撑,也许秦国的朝政早就被吕不韦完全把持。

    他知道自己的母亲绝不会害他,但是那些说要让嫪毐之子做秦王的流言和证言,像是一条钻进他心里的毒蛇,不断噬咬着他的心;那些人尽皆知的事情,让他作为男人的自尊心,不断崩塌,因此他想要做些什么,以维护自己的形象,不管这么做对或者不对,他现在必须做些什么!

    “去把太仆卿赵高找来,寡人有事吩咐。”

    “赵高,”嬴政叫进来这个在嫪毐叛乱之后被他看重的宦官,“你去雍城一趟,告诉太后,就说我希望她能常驻雍城,代替我看护宗庙。”

    他不想被任何大臣看到他现在的样子,也不想让大臣去做这件事。

    赵高有些诧异,但更多的是欣喜,这说明嬴政对他的信任,但他是个聪明人,知道在嬴政如此伤心的时刻,不能露出丝毫喜悦,他什么都没有问,低声应诺后就离开了。虽然他很想问如果太后不愿意怎么办,嬴政第一次让他做事,他一定要办好,无论是什么办法。

    嬴政揉揉了眉头,叹息一声,又像是低声呻#吟了一声。

    一声叹息仿佛送出了所有的伤痛和疲惫,他拿了一份奏折看起来,看了两眼就放在一边,接连拿起三份都是如此。

    “哼,寡人还没有要杀他就这么多人给他求情。嫪毐之事与丞相确有牵连吗?”

    随着嬴政亲政,吕不韦手中的权利于公于私、于理于情必然被收回,他知道,吕不韦也肯定知道,只是现在嫪毐叛乱的事情也牵涉到吕不韦,不知道在权利回收中会不会又起什么波澜。

    如果说到与嬴政的关系,嬴子楚虽然是嬴政的亲生父亲,但他为了王位抛妻弃子不顾,离开邯郸,做秦王三年就去世,所以嬴政与嬴子楚的关系并说不上亲近。而吕不韦在嬴政即位之初就已经是秦国的相国,可以说他既承担着秦国的政事,同时还承担着教育少年国君的重任,所以吕不韦应该是与嬴政关系最亲近的人之一。

    正是有这样亲密的关系,嬴政才对吕不韦恨的发狂,他感念自己小时候吕不韦的倾囊相授,更痛恨吕不韦是个懦夫,他和自己母亲的事情,他并不在意,甚至,如果有可能他希望吕不韦能真心待自己的母亲,可是这个小人,为了自己脱身,竟然设计把嫪毐送进宫中,着实可恨。

    “目前的证据足以证明,”孟达不知什么时候从黑暗中走出来,虽然作为明面上掌管黑冰台的人,秦国甚至山东诸国都知道他,他还是习惯藏身于黑暗之中。他知道这时候嬴政要他出来,“嫪毐叛乱之前,就有人揭发嫪毐并没有接受宫刑,是吕相的安排,我们查证之后确实如此。”

    “但是仲父辅佐先王和寡人,又做了十多年的丞相,对秦国可以说是劳苦功高,无论是在秦国还是山东之国,仲父都享有很高的声誉。他为秦国而招纳数千宾客,编著《吕览》,又为秦国推荐了很多有能力的官吏,这样的功劳,怎么会没有人为他说情!”

    “正是由于这样,王上亲政,吕相才必须得去职!”孟达知道嬴政说的是吕不韦的功劳,但同时也是吕不韦的可怕,所以他不需要给秦王再多的证据。

    “现在还不是时候,杨端和将军正在率军攻打魏国,秦国还不能乱。继续查,告诉所有人,寡人还在查。”

    “嗨。”孟达躬身领命,又返回中黑暗之中。

    嬴政摇摇头,对孟达执着的爱好有些无奈,想起在雍城那几天孟达被扶苏折腾的够呛,不由有几分好笑,于是起身去椒房去看芈氏和扶苏。

    “丞相,大王派赵高去雍城了,具体是干什么还不知道。而且黑冰台那边传来消息说,嫪毐与丞相的事那边并没有证据,他们还在查。”丞相府里,吕不韦的书房内,吕不韦仍然像往常一样办公、听消息,似乎嫪毐叛乱没有影响到这里,平定嫪毐叛乱仍旧没有影响到这里。《吕览》已经编撰完成,但吕不韦府里的食客并没有减少的迹象,反而随着嫪毐的覆灭,这两天越来越多的人想要进入丞相府。

    “你们这些人就是太小看了大王,早就有人向大王揭发我,大王也早就知道嫪毐要造反,要不然大王加冠我怎么就正好要处理战事啊!大王不舍得杀我,从他十二岁开始,他就是我的孩子了,他肯定能感受到我是真的把他当孩子了。可是,我却不敢一直把他当孩子啊,也许是我错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