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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风云灰溜溜地回到房中,却发现房中有一名小兵在等着他。
“有什么事,直接找张校尉,不必问我。”李风云不耐烦地道。
“找你难道不行么?”那人回过头来,歪着头问道。
李风云吓了一大跳,惊叫道:“如月,你怎么这般打扮?莫非……”
“难道不行?”杜如月抬起头来,满眼含笑,“我的夫君要去征战沙场,难道要妾身独守空闺?谁知道你会干什么,万一被哪个狐狸精勾走魂,妾身岂不是太冤枉了?”
李风云哈哈大笑:“你这是跟谁学的,怪声怪气的!你要去,那可不成,老子刚跟老丈人搞好关系,哄得他开心,要是这时候把你拐走了,他还不得撕了我?”
杜如月跺脚道:“我不管,总之我是跟你一起去!我的武功不比你差,凭什么你去得,我就去不得。”
李风云本是一个胆大包天的家伙,苦劝杜如月不成,干脆心一横,道:“好吧,要活一起活,要死死一堆,要是老丈人发了火,老子干脆把生米煮成了熟饭,开他还将不将闺女嫁不嫁给我!”
杜如月羞得满脸通红,一脚踹了过去,佯怒道:“谁要嫁给你,你做梦!”
李风云笑道:“夫君都叫了,不嫁给我怎么能成?老子若不说休了你,你这一辈子都是我李家的人,给我头上戴绿帽子可不成。”
两人在房间里打闹了一番,李风云取出一包药,道:“这次不用都不成了!”
杜如月脸色骤变,道:“不行!”飞身要抢那包药。
李风云推开杜如月,道:“你知道,这次去忻州,危险重重,不知道会遇到什么样的情况,我若没有点压箱底的本事,怎么能护得住你?”
“我不要你护!”杜如月大声道,“难道我连自己都顾不好?”
李风云摇了摇头,道:“原来我也是这般认为,这次走了这一趟镇州,才晓得江湖中藏龙卧虎,危机重重,与其到时被人剁成肉泥,还不如吞服这五石散,博上一博。
这东西毒性没那般厉害,而且就算出了什么问题,相信苏语侬那丫头总有解救的法子。”
听李风云这么一说,杜如月不作声了,这次李风云带的人实力不弱,但也要看谁比,一旦被杨光远发现,他必然会死力追杀,实力强大一些,就多一分安全保障。
正如李风云说的,五石散虽迟早会要人命,但那也要足够的分量,可是杨光远要人命,一刀就够了。
想到这里,杜如月也就不再阻拦李风云。
李风云身体强悍,又曾身中药毒,一般的份量的五石散对他还真不起什么作用,这一包五石散足足是平常分量的十倍。
怕服用五石散后会失去理智,李风云将杜如月赶出了房间,只许她在屋外察看,无论如何也不能进到房里来。
以酒冲服下后,不一会儿,李风云只觉得一团烈火自小腹处腾起,瞬间密布全身,浑身燥热难当,胸口似憋着一口气般,身上的肌肉如受火燎,青筋也高高地鼓了起来,满身都是气力,似乎一拳便能打碎一块青石,脑袋发涨,昏昏沉沉,天昏地暗,天旋地转,难受之极。(注1)
李风云暗道:“原来服用五石散是这般感觉,怎会还有那么多人服用?简直就是在受罪啊!哪有什么迷惑心神、产生幻象之功?”
难受到了极致,忽然眼前一暗,又忽的明,那种难受的感觉又如潮水般消散,整个身子轻松无比,爽快无比,宛若漂浮在云,又如三伏天冲了一个凉水澡,每个毛空都透着难以言喻的快意。
李风云抬眼四望,整个世界都变了,那是桌子吗?为何歪歪斜斜,像只想要爬起来的大乌龟?还有那椅子,那是椅子吗?怎么变成了一只矮脚鸭子了,好像还在唱歌:“我是一只小鸭子啊咿呀咿呀哟……”
李风云哈哈大笑,这世界太好笑了,一切都太好笑了。
那板着一张脸的窗户打开了,一个胖猪头探了进来,晃悠着脑袋,眼睛一闪一闪地,真是太可笑了。
“猪啊!”指着杜如月如花的面容,李风云疯狂地大笑着。
“风云,你怎么了?”杜如月惊慌失色,大声叫道。
她的娘当初也服用五石散,但从来没有这样过,最多也就将自己锁在房里,不许杜如月接近,又哭又笑一阵,便会沉沉地睡去。
杜如月那时年幼不知,后来渐渐明白,娘是寂寞难受,又时时受人欺辱,才不得不借助五石散来消解怨忿。
娘原本就是一个普通的丫鬟,姿色并不出众,有一日杜重威酒后乱性,于是才有了杜如月。
杜重威根本没有将娘当一回事,见有了杜如月,才勉强给了她一个小妾的名分,但一年之中,杜重威难得来几次,来了也只是淡淡地说几句话就走。
大娘和那几个受宠的妻妾,每隔几日便会拿娘来出气,好像她们心中的不开心都是由娘造成的。而这一切,杜重威根本不管,娘性子弱,也不敢跟她们争,只能默默忍受。
自杜如月记事以来,见到娘笑的时候少,愁眉苦脸的时候,只有在将她搂在怀中时,才会微微地笑一笑。
不知什么时候,娘喜欢上了五石散,后来服用得越来越频繁。直到在杜如月十岁那年,撒手人寰。从此扔下杜如月一个人留在世上,与伺候她的丫鬟杜鹃相依为命。
跟那几个女人吵了几架,弄花了其中一人的脸后,再没有人找杜如月来撒气,也不敢再克扣杜如月的月钱。杜如月明白过来:人,原来都是欺软怕硬的。
在这个杜府中,杜如月住的院子永远都是最清静的角落,永远只有两个人,不过杜如月不在乎,没有人来打扰更好,不会影响她练功。
这样说也不全对,每年过年后,师父都会来她身边陪她一两个月,检验她前一年武功的进展,教她新的功夫。所以,一年之中,杜如月最期待的是过年后的日子,最难受的是师父走的时候。
“风云,风云是谁?怎么这么耳熟?”那头猪呼呼地居然能说人话,还在喊一个叫“风云”的人,实在有趣之极。
忽然,那头猪变了,变成一只天鹅,一只垂泪的天鹅,不过仍然在说话:“风云哥哥,你莫要吓我!”
一阵阴风吹过,整个世界都变了,灰蒙蒙似乎罩着一层薄纱。
一个熟悉人面孔出现在他面前,是个女人,可是李风云却无论如何想不起她的名字:“你杀了我,你为何要杀了我!”
“不,我是我杀了你!”李风云连连退后几步,一种难以言语的悔意像一座大山一样压在他的心头,教人不禁悲从中来,泪水忍不住直朝外涌,李风云放声痛哭,脱口说道,“我没有打算杀你啊,是你自个撞上来的。”
为何要这么说?李风云也不知道为什么。
“我明白,我明白!”那女子退后了一步,道,“是我自个想死,不怪你!”
李风云一阵宽慰,心头那重重的乌云顿时消散,那座大山也无影无踪,整个人轻松无比。
“不错,不怪我!不怪我!其实都跟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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