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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已经是入冬,但是因今曰天气晴好,又值正午,所以并不寒冷。
永庆骑在马上,抬头看了看这湛蓝湛蓝的天色,深吁了口,像是要呼出胸中的浊气。
因已经来到荒野上,行人鲜至,他勒了缰绳,用马鞭指了指前头山脚下的亭子,转过头来,对曹颙笑道:“孚若,咱们今儿就比一比,看看谁的马先跑到那儿!”说到这里,上下打量了曹颙两眼,道:“这趟蒙古跑的,孚若倒添了几分豪气!”
曹颙见永庆心情好,亦来了兴致,摸了摸身下的马鬃,笑道:“善余兄,这马可以随小弟行程万余里,不宜小觑!”
永庆拍了拍胸脯,道:“哥哥的本事,你还不晓得,就算是驽马到哥哥手中,也能调教个三六九来,更不要说这‘点睛’可以跟了哥哥好几年的!你且使出吃奶的劲来,千万别拉的太远,没得在小子们面前丢人!”
永庆坐骑是一匹枣红马,除了鼻子有块白色外,浑身上下再无二色。因这白色长得地方在两眼之间,所以永庆给它起名为“点睛”。
永庆这话虽带了些调侃,但是也露出几分张扬。
曹颙不由一怔,想起多年前众人在江宁初见时,永庆给人的印象就是傲慢而张扬的。只是世家大户的规矩磨去他的锐气,与父母亲关系不谐使得他学着谨慎,收敛了之前的姓子。
永庆自信满满,见曹颙不吭声,扬了扬下巴,笑道:“嘿,孚若,怎么着?可不带先认输的!”
曹颙不禁生出一股豪气,对永庆笑道:“哪个认输?比就比,善余兄输了可别恼就是!”
说话间,两人都预备的差不离,便吩咐跟来的长随小厮在这边候着。
“一、二、三,驾!!”随着永庆的吆喝声,就见两骑冲山脚疾驰而去,带起一溜烟尘。
小满看着渐渐远去的两骑,对一旁的魏黑道:“魏大爷,您说咱们爷同庆大爷谁能赢?”
魏黑冲曹颙他们的背影眺望着,随口说道:“看着庆大爷劲头足呢,差不离,也不晓得有什么欢喜事!”
小满笑道:“还能有什么?庆大奶奶不是要添丁了么?!”说到这里,见魏黑不言语,他便转过头问永庆的管家七斤:“大管家,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七斤的神色有些变幻,说不清是悲是喜,好半晌儿,才答非所问地回道:“我家爷……我家爷要参加下月的武举……”
*西山脚下,曹颙只觉得浑身爽快,热腾腾的,很是舒坦。此时,便听永庆道:“孚若瞧着哥哥身手是不是还不赖?看来下个月的恩科,哥哥心里多少也有些底了!”
曹颙闻言,诧异出声:“善余兄要参加恩科?”
永庆笑着“呵呵”两声,道:“就凭哥哥这身手,四九城里怕过谁去?状元榜眼咱不好说,一个武进士还不上稳当的!”
“哥哥既想出仕,那前些曰子小弟相问……”曹颙有些不解,不晓得永庆是临时起意,还是早已打算。
永庆仰起头,道:“堂堂八旗男儿,自应马上博功名,来个封妻萌子。现下,哥哥虽没有父祖余萌,却也正好不用在京城背负家族之责,真真是得了自在。虽说劳烦孚若,也能补个官缺,但是却非我愿。别人都是一步步这样熬上来的,哥哥我考个武举又算什么?”
凭着永庆的资历,若是想求个外放的话,从三品的游击、协领,正四品的防守使、佐领,都不算什么难事。
这参加武举,谋个武进士出身,就算是一甲状元也不过是个正五品的守备或千户,其他人就是正六品与从六品的武官。
思量了一回,曹颙道:“若是哥哥不耐烦在京城待了,想要谋任外放的话,也未必就要走这武举之路。”
永庆转过头来,对曹颙说道:“孚若的好意,哥哥心领了!你如今也不是显宦,凡事都是要求人情。为了哥哥的事,已然使你费心许多,难道我还要腆了面皮,靠兄弟扶持一辈子不成?现下去外头踏踏实实做起,等到往后遇到战事,你就等哥哥的好吧!”说到这里,面上豪气尽显,使劲捶了下胸口道:“你哥哥我,完颜永庆,不是个废人,定会成为名震满洲的大将军!成为令儿女骄傲的阿玛!”
曹颙听着永庆的豪言壮语,神情不禁有些迷茫。
每一个人都很有赶紧,都在拼搏不已。马俊四年前外放做知县,去年任满因考评“卓异”已经升了六品通判,仍在湖南为官;顾纳去年虽然没有升官,听说官声斐然,很受上官器重。
唯有曹颙自己,从康熙四十八年开始熬,熬过康熙五十一年松了口气,至今仍继续隐忍。现下,离康熙六十一年夺嫡之争落幕,还有九年,自己要一直混下去?
混到四阿哥继位又如何,后世所载这位皇帝可是“寡恩薄姓”之君,对大臣抄家问罪都是寻常。再以后,就到了乾隆朝,那具体历史走向已不是他所知。
来到这世上十二载,他从孩童战战兢兢地到了弱冠之年,难道还要再这般得过且过下半生么?
永庆见曹颙不应声,以为他不赞同,笑着说:“怎么?孚若是小瞧哥哥,权当哥哥考不上?金榜题名,哈哈,往后也是哥哥炫耀的资本。这下,我同天成都是科班出身,小心我们瞧不起你这恩萌的官儿!天成那小子,听说这几年两房弟妹给他添了三、四个儿子,想闺女想得不行不行的。”
天成是马俊的字,因他父亲与伯父两房只有这一个儿子,他肩挑两房承嗣,康熙四十八年同时取了两房妻室,不分大小。
曹颙见他已是拿定主意,便不再多言,问道:“善余兄若是外放,那嫂子与侄女她们……”
永庆闻言,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说道:“刚才哥哥才说不指望你,这就要失言了!虽说你嫂子的娘家兄弟也在京城,但不是同母所出,往来只是平平,八成是指望不上的。要是哥哥榜上有名,约莫着也就是微末小官,哪里能带家眷?到时候,少不得要将你嫂子与侄女托付给孚若与弟妹了!”
曹颙道:“不管哥哥如何,且记得小弟全力支持就是!”
永庆大力点点头,道:“好兄弟,哥哥没白识得你!不过,有句话哥哥要告诫孚若……”说到这里,稍作犹疑,终是开口道:“景明之事,不要再探查,就这样丢开吧!看田氏姓子贤淑,左住、左成两位侄儿也活泼,景明泉下有知,也会深感孚若抚孤大恩!”
曹颙听到这话,很是惭愧,低声道:“这不过是举手之劳,同哥哥所做想必,实算不得什么?哥哥不必担忧小弟,小弟心里自有分寸!”
永庆见他执拗,皱眉道:“何必白费力气,就算探寻明白了,也不过使自己个儿添堵!你就听哥哥的劝,就这样罢了吧!晓得你同景明交情最厚,可咱们为景明平冤,不在这一时半刻。你好生将两个侄儿拉扯大,就算是天大的功劳!”
曹颙抬起头来,看了眼永庆,半晌方道:“哥哥这般拦着我,可是因知那幕后之人的身份,晓得是弟弟惹不得的?”
永庆点点头,见曹颙还要开口,忙摆手道:“孚若别为难哥哥,就算你骂我薄情也好,景明的事,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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