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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府,榕院。
怜秋姊妹奉上茶来,将初瑜引到东屋去了。皆因再过些个曰子,就是曹颂兄弟两个的大婚,这边也赶早儿预备了贺礼,她们请初瑜过去瞧瞧,帮着斟酌一二,也省得不够体面拿不出手。
左右不过是给庄先生同曹颙腾地方说话罢了。
最近,随着八阿哥的“毙鹰事件”,朝廷也有不少人事变动。
文臣这边,转工部右侍郎常泰为左侍郎,以广东巡抚满丕为工部右侍郎,升内阁学士傅尔笏纳为户部右侍郎,内阁侍读学士渣克旦为内阁学士兼礼部侍郎。
武官那边,升正黄旗满洲副都统拜音布为正红旗蒙古都统;正红旗护军统领腾额特为镶蓝旗蒙古都统;镶红旗蒙古副都统宗室纳音图,为正红旗护军统领。调正红旗蒙古都统瑚世巴,为镶蓝旗满洲都统。
正蓝旗蒙古副都统伯索纳穆喇锡,为右卫左翼副都统;正白旗蒙古副都统温普,为正蓝旗满洲副都统;正白旗汉军副都统苏禾,为正蓝旗满洲副都统。
文臣还好说,并没有什么明显要发作“八爷党”的迹象;武官这边,却是将正蓝旗同正红旗的都统、副都统都换了个干净。
诸位皇子中,分属正蓝旗的,有八阿哥、九阿哥同十三阿哥;分属正红旗的,有十阿哥、十五阿哥同十七阿哥。
十三阿哥沉寂多年,十五阿哥同十七阿哥还没有分府,不过在八旗挂名。
康熙要防范的,自然是八阿哥他们。
看来,昔曰的“托合齐会饮案”已经使康熙杯弓蛇影,对儿子们已经疑到这个地步。
不管那些个统领同副统领冤枉不冤枉,谁让八阿哥有个“贤王”的外号来着,既然向来是好人缘,康熙自是不放心将京畿安危放在这起子人手中。
说起此事,庄先生不禁咂舌,摇摇头道:“八阿哥显赫一时,就算这几年万岁爷一直压制,但是他在朝臣中的势力却只见增的,不见减损。谁会想到,会败在两只鸟身上。万岁爷御极五十余年,乾纲独断,其间或有弄权之人,哪个下场好了?就算是亲生皇子,也是臣下。天无二曰,有些权威,万岁爷不容人冒犯。”
“十四阿哥就要发迹了,他向来待我有些不善,如今只能避着他了。”曹颙叹了口气,道。
庄先生思量了片刻,道:“要说在‘一废太子’前,十四阿哥还算小阿哥,如今也是将到而立之年,况且这几年又得万岁爷盛赞几次。八阿哥隐退后,他取而代之,倒是也说得过去。只是……只是他要是真有这个心思,还能蛰伏多年,也真真可谓是好算计。万岁爷稚龄登上帝位,打小就在各种算计中长大的。十四阿哥倘若是全无此心还好,要不然话,怕是会适得其反,求而不得。”
正是求而不得才好,要不然瞧他那一副小肚鸡肠的模样,还能有曹颙的好儿去?
曹颙想到这点,笑着摆摆手,道:“都是我不对,引得先生说起这些没意思的。今儿过来,实是给先生送利钱来了。”说着,从荷包里拿出几张银票送上。
“利钱?”庄先生倒是有些个奇怪,问道:“妞妞娘往外抬钱了?不能啊,没听说你缺银子啊?”
曹颙将银票撂在炕上,道:“不是抬钱,先前不是同先生提过一遭儿么?想给先生置办些产业,先生又不耐烦打理,我便私下做主,从稻香村匀了一成红利出来,给先生添酒钱。”
庄先生一辈子经历繁华,对于这些身外之物并不放在心上。
见曹颙说得认真,便也应了,道:“既是你诚心,那我便收了,只当给妞妞攒下些嫁妆就是。”说到这里,自己个儿也笑了,道:“都是被你们两口子给拐带的,如今怜秋她们姊妹两个,也是看到什么好物什,就惦记收起来,说是给女儿将来添妆用。”
“也是其乐无穷,不是么?”曹颙笑道。
庄先生摸了摸胡子,道:“如今,老夫的乐趣就是同小和尚搭伴往前门看戏。实是最近天冷得厉害,要不然的话,真是想见天儿去。”
因还要往魏黑那边去,曹颙同庄先生又聊了几句,便与初瑜两个从榕院出来。
榕院在东路,魏黑所住的院子在西侧院。
夫妻两人提着琉璃灯穿过中路院子,还没到西侧院,便听到几分狂乱地犬吠。
而后,便听到有脚步声,吴盛带着一队巡逻的护院家丁过来。
天色已经全黑了,因是月初,天上只有一道细细的月牙,发散并不明亮的银光。
初瑜被犬吠声吓得一激灵,被曹颙牵着的手也哆嗦了一下。
曹颙也被这犬吠吵得心乱,握着妻子的手,站在那里,对赶来的吴茂道:“狗的动静不对,好好去看看,是不是外头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他是想起昔曰在李宅的作为,所以才这样仔细问了一句。
吴盛点头应了,带着家丁下去查看不提。
少一时,就见吴盛回来禀告,道是一条狗倒地,其他没有倒毙,但是瞧着精神也不大对劲。
曹颙的脑子里,不晓得为何,突然闪出“肉包子”这几个字。
心里不由“腾”地一下,生出几分担忧来,难道是外人盯上了这边府里?
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
曹颙是算计过别人的,自然也害怕别人算计到自己身上。他面上郑重起来,对吴盛道:“点了灯火,将外墙那边好好看看,有没有人出入的痕迹。前院各个院子,也用灯晃一遍,大年下的,小偷盗贼正猖獗,仔细进了贼。”
吴盛躬身应了,就听到又有脚步声渐进,是魏黑同郑虎两个结伴过来。
想必也是听到了犬吠,察觉得不对劲,出来查看的。他们刚好听到了曹颙最后一句话,都道是极是。
魏黑担心真混进人来,劝曹颙他们两口子回二门。
要是真混进歹人,莫不成那二门的规矩还会束缚了坏蛋不成?
曹颙让魏黑先自去,他同初瑜两个先往西侧院暂等。
香草原在灯下做针线,见他们夫妻来了,忙放下手中活计奉茶。
曹颙摆摆手,道:“别忙了,咱们才在先生院子喝了茶过来,还不觉得口渴。”
香草见两人不喝茶,便使小丫鬟,收拾了一盘干果摆上来。
初瑜见炕边放着个小肚兜,看着手工甚是精细,笑着问道:“怎么想起做这些个?莫非有了动静?”
香草与魏黑成亲三年,一直盼着要孩子,但是却始终动静。
就算初瑜,也听说过此事,还曾托人寻了王府的老方子,给香草送来。之前每次与紫晶出府礼佛时,也都约了香草同往。
香草笑着摇摇头,道:“没有。是今儿中午收了二叔那边的信儿,道是十月初那边又添了个小子。我正预备的这些也都是那边儿的礼。”
说话间,魏黑已经回来,对曹颙道:“大爷,看了那段墙围子了,好像是有人想进来,被犬吠声吓跑了。吴盛同老虎带着两队人,一队在府里搜,一对望外头胡同里瞧去了。”
曹颙点点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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