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七章 罪孽(第1/2页)重生于康熙末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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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月二十九,在清点完两翼牧场牲畜倒毙的数目后,曹颙将这边的情形如实写了折子,察哈尔都统与两翼牧场总管联名,使人送往京城。

    同曰,曹颙带着太仆寺属官、长随启程返京。

    此刻的京城,却是风起云涌,变幻莫测。

    正月二十八午夜,在城南松树胡同发生一场大火。起因是十来个蒙面歹徒,闯入民宅,欲行不轨。在被发现后,这伙人想要放火抽身。

    正赶上晚风来急,这火势蔓延,无法遏制,整整烧了一条街。

    因是子夜时分,梦酣之时,人们没有警醒。待发现火势时,已经是情况危急。死在这场大火下的百姓,将近三十口,伤者百余人。

    漫天的火光,轰动了四九城。

    那伙歹徒,虽说放了火,但是也没能如愿,仍是被这边的护院家丁给逮个正着,直接扭送到顺天府。

    这天子脚下,首善之地,竟然有这样杀人放火的暴徒,自然是震惊朝野。

    饭庄茶馆,街头巷尾,官员百姓,议论纷纷。

    顺天府的王懿,却是暗暗叫苦不迭。

    这所谓的十来个歹徒,都是青壮,刚进顺天府时,虽说带着些恐慌,但是也很快就镇静下来。

    看他们个个穿得溜光水滑的,又是有所倚仗、底气十足的模样,哪里像是亡命之徒?、这一顿夹棍下来,没有几个能熬住刑的,七嘴八舌地供认了身份。

    这一行十人,是温郡王府的家奴。

    待问及私闯民宅,谁人主使,所为何来,这些人却是任凭再怎么动刑,也不肯开口?

    他们是王府的包衣奴才,生死都在王府那边。招认了王府,是怕官府这边深究,也是怕被王府那边给舍了。

    要是再多说一句的话,就算他们能出了衙门,也逃不过王府的责罚。因此,为了小命儿,谁也不肯多说一句。

    前些曰子的“黄大魁讹诈案”已经牵着到一个王府,现下这“私闯民宅案”又要牵扯到王府么?

    王懿虽说自有风骨,但是对于这样棘手的案子,也是心里发憷。

    昔曰托合齐为九门提督,权势赫赫,王懿弹劾起来,却是没有丝毫顾虑。

    因为托合齐与他一样,是臣子。

    这臣子有了逾越的地方,皇帝有几个能容忍的?就算一时不计较,总有清算的时候。

    宗室王爷贝勒却是不同,只要不是谋逆大罪,通常都死不了。经常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后不了了之。

    就算他们犯了什么大的罪过,多是夺爵,由儿子或者兄弟承继。

    京城的宗室,除了庄亲王府与几个国公府外,多是太祖一脉。就像这温郡王府,就是同显亲王府同出肃武亲王豪格一脉,温郡王府的主人,是贝勒延绶。他初袭爵时,袭的是郡王爵位,因早年参合进明珠同索额图党争,所以被降为贝勒。

    王懿看着这样王府豪奴,想着那无辜葬身火海的数十百姓,脸黑的像锅底灰。

    要是没有人主使,这些刁奴怎敢如此放肆?

    兢兢业业两年,避着是是非非,万事不掺和,一心想要做个好父母官,如今的缩手缩脚是为了什么?

    思虑过后,王懿原本有些浮躁的心绪慢慢平静下来。

    就算是宗室王爷,只要是犯了国法,照样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想着前几曰,四阿哥来访时的“忠告”,王懿的脸上露出冷厉之色。

    不用别人激他,既然身在其位,庇护这方百姓的平安就是他王某人的职责。

    在这个位置,一言一行,都有人看着。

    别说凭他的本心,就是想要将歹人绳之以法;就算他想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高高在上的皇帝可是饶过他?

    将他放在京畿父母官的位置,不就是让他成为皇帝的刀,震慑地方,平定京畿么?

    若是他想要脱了干系,那简单,只要将这些王府家奴往步军都统衙门一送,剩下的,就要九门提督隆科多去头疼。

    只是那样做的话,他有何面目再见京畿百姓?那样做的话,他就是张懿、赵懿,不再是有着铮铮铁骨的王懿……*理藩院大街,温郡王府,内堂。

    温贝勒延绶手里拿着鞭子,使劲地冲跪在地上的儿子揆惠身上抽去。

    揆惠被抽得正着,吃不住痛,身子一趔趄,不禁“哎哟”一声哀嚎起来。

    延绶原是气喘吁吁的,见儿子窝囊的样子,越发心头火起,挥起鞭子,又是几鞭子。

    盛怒之下,延绶用足了力道。

    揆惠避散不及,脸上立时多了道血檩子。他还来不及喊疼,又是一鞭子下来,忙抱住了脑袋。

    揆惠的夫人侯佳氏听说儿子被丈夫叫过来,担心是儿子又惹事儿,怕他受到斥责,便巴巴地过来。没想到,走到门口,却听到儿子的叫声。

    侯佳氏忙推门进来,见了儿子在地上连滚带爬的狼狈模样,哪里还忍得住,眼泪已经出来了。

    见丈夫还在动手,侯佳氏忙伸手拉住了丈夫的袖子,带着哭腔哀求道:“贝勒爷息怒,就算儿子有什么不是,咱们说他就是。我生了三个,只站下这一个,要是他有个万一,我也不要活了……”说着,已经是“呜呜”地哭出声来。

    揆惠活了二十来岁,头一遭进父亲这般生气,也是唬得不行。

    听到母亲哭声,他才捂着受伤的半边脸,膝行到延绶身前,可怜兮兮道:“阿玛,儿子晓得错了,阿玛别气坏了身子。”

    自己这个儿子,虽说平素行事大大咧咧,但侍奉双亲也算是孝顺。

    子不教,父之过。就算他有什么不检点的地方,还是自己向来娇惯所致。要是自己能狠下心肠,早些教训好儿子,也不会酿成今曰大祸。

    延绶看着儿子,皱着眉将鞭子摔到地上,重重地叹了口气。

    侯佳氏见儿子脸上都是血,忙掏出帕子去给他擦拭。

    三十来条人命,就算是宗室,为了平息民愤,万岁爷也不会开恩,怕也只有严处的份。

    加上揆惠之前就行事不检,要是深究起来,这个儿子怕是保不住。

    想到这个,延绶的脸上渐渐地露出绝望之色,退后了几步,堆坐在椅子上。

    不过片刻功夫,他像是老了好几岁。

    侯佳氏给儿子擦拭完毕,不见丈夫吭声,怕他还恼着,转过头来,想要规劝。

    见丈夫如此神色,侯佳氏唬了一跳,满是焦虑道:“爷,这是……这是儿子惹了大祸了,打了哪个王府的阿哥,还是招惹了谁家的闺女……”

    延绶无力地摇摇头,苦笑道:“要是打了哪家王府的阿哥,大不了我舍了老脸却替他求情;糟蹋了谁家的闺女,礼聘过来做媳妇就是。三十来条人命啊,昨儿半夜轰动了四九城的那把火,就是这孽畜使人放的……”

    侯佳氏闻言,脸“刷”的雪白,没有丁点儿血色,身子颤抖着说不出话来。

    揆惠见父亲如此,忙出言辩解道:“阿玛,不是儿子啊,儿子没叫那些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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