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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氏念她上了年岁,并不与之计较,每回过来,都没有叫她空手,多少也有贴补李家之意。
不想,王氏得了银钱财物,回去后都做了私房,半文也不再撒手。不仅待李鼐这房儿孙没什么情分,即便待李讲、李证两兄弟,也没露半点慈爱。
一来二去,李氏心中不耐,就吩咐李家这边的小辈直接过来请安。
她这边预备的东西,也不再经过王氏之手,直接点名给侄儿、侄孙们。
见十六阿哥连李诺、李语兄弟都迁怒上了,曹颙只能道:“老的糊涂(),小的这两个还算明白……李诺孝顺,早年北上侍疾,留了病根……李语承继到我家老太太这一房,小两口都是本分老实……我们老太太难免多惦记一些……”
十六阿哥闻言,神情渐舒缓,道:“也是不容易,内务府上下,多少人伸手……李家这两个生于富贵乡,家境一下子落下来……都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换做其他人,既过了穷曰子,怕要将银子当成命根……这两个,却是本本分分的,没有给爷抹黑……”
曹颙点到为止,便不再啰嗦,就此岔开话去……等回到衙门,曹颙便叫来蒋坚,与之说起保举官员南下之事。
曹颙不结党,世交子侄到出仕年岁的有数,并没有什么想要提挈的人。那两个保举名额,一个是给左住留的,一个则是打算留给蒋坚。
蒋坚是江西人,南下办差的话,也算是衣锦还乡。要是蒋坚走了一遭,有了出仕之心,曹颙也能回报一二。
曹颙总觉得,对于精通刑名律法的蒋坚来说,不出仕实在浪费一身所长。
蒋坚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大人好意,学生心领……只是这样的机会,对年轻人更有益处,学生就不浪费这个人头……等到什么时候,大人这边真能歇下来,我再带着妻儿回乡风光也不迟……”
曹颙无奈,只得作罢。
他心里已经打定主意,等到将坚离京的时候,定要给他捐个高品级的顶戴。
毕竟,这个世界是官本位的世界。
蒋坚身为幕僚师爷,在自己身边还罢,离了自己,就什么都不是……将到落衙时分,曹颙打发人去给左住传话,让他过来随自己回家用晚饭。
左住老实听命过来,还以为义父这边有事吩咐,没想到说的却是出京办差之事。
他不禁有些雀跃,又有些迟疑:“义父,什么时候出京?”
“现下才议人选,总要预备几曰,赶得上你大哥婚礼。”曹颙笑着说道。
左住听了,这才咧了嘴笑:“去江南好,若是有机会,还能去见二弟……”
双生兄弟两个,落地就在一处,还是头一次分开这么久,难免想的慌。
曹颙见状,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
以左住、左成的资历,若不是赶上江南的机会,多是要熬满年限才能升转。
自己为了江南之事,耗了不少心神,回报到左住、左成身上,算不算善有善报……可惜的是,他的好心情只维持到回府。
“老爷,李家老太太来了……上午就到了,现下还没走……还带来两位表少爷,大爷在偏厅陪着……”进曹颙下马,曹方上前禀告道。
曹颙闻言,不由望了望天。
虽说仲春时节,天长了,可眼下已近酉正(下午六点)时分,天色将暮。
到人家做客,能待到这个时候,定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将到九如院,曹颙转头吩咐左住道:“你几曰没回来,先去福源堂给老太太请安……若问起我,就说我先回去更衣,稍后就过去……”
左住俯身应了,目送曹颙进了院子,才转过角门,往福源堂去……回了上房,初瑜正坐在炕边,手中拿着单子。
见曹颙进来,她放下手中的单子,起身服侍曹颙更衣。
曹颙往北面指了指道:“那位到底为何来?呆了这大半晌……”
初瑜道:“说是为两个孙子入官学之事……不知怎么听说咸阳宫官学那边笔墨银子丰厚,觉得比当差还体面,便来央求老太太……”
曹颙皱眉道:“咸阳宫官学那边,招收的不是内管领子弟,就是景山官学的上等生,李家双生子符合哪条?这老太太行事越发没谱起来。”
初瑜道:“谁说不是?老太太并不晓得外头的事,特意来寻我详询……因听大姑奶奶念叨过两次,我多少知晓些,说与舅老太太听……她却一味歪缠,只说孙家的人去得,李家的人作何去不得,论起来还是李家这边亲……”
曹颙听了,只能无语。
曹颖的姓子越来越唠叨不堪,可几个儿女却争气。不只嫡子孙礼入了翰林院,庶子孙初也争气。他是入了咸阳宫官学不假,可并没有借曹家什么力,是凭借他自己在景山官学前五的身份,堂堂正正地入学。
李讲、李证两个,在课业上却是平平。
孙初去年就过了童子试,李家双生子是前些曰子同曹家叔侄几个一道参加的县试,曹家这边叔侄三个都过了,李家兄弟两个双双落败。
要知道,县试可是童子试第一关。李家双生子的年岁,又比曹家叔侄几个年长,这成绩实在是不堪了些。
这样的成绩,还想着进咸阳宫官学,不是痴人说梦是什么?
*福源堂,西外间。
王氏坐在炕上,狠狠盯着左住身上的七品补服,脸上露出几分羡慕。
并不是她见不得市面,没见过七品补服,而是左住年轻,比李家双生子大不了几岁,使得她有些心动。
为了这个缘故,待左住请了安,她便摆出长辈的谱来,开始问道:“哥儿年纪轻轻,就有了顶戴,真是出息……这是哪年开始当的差?是不是我那外甥出的力?想来也是,他是一品大员,想要抬举哪个,不过一句话的事。”
左住听着这话里含酸,一时不知当怎么回答,便望向李氏。
李氏摇摇头道:“我们元松是以举人身份,参加前年的六部笔帖式考试,考的是一等,才得了七品顶戴,入了工部当差……”
王氏讪讪,道:“既中了举人,怎地不考进士,反而考了笔帖式?莫非是生计艰难?要说,外甥、外甥媳妇也太心狠些,即便不是自家骨肉,到底拉扯一回,多帮衬几两银子,又能怎地?何苦早早地分出去,让哥儿年纪轻轻就出来当差吃苦?”
这话说的越发没谱,就连左住这样好脾气的,也忍不住心里着恼。
不过是看在李氏面上,不好与她还嘴罢了。
李氏顾及李家面子,陪了王氏一下午,即便听了一缸苦水,也都好脾气地忍让。
现下听她歪到自己儿子、媳妇身上,且多有贬低、挑拨之意,李氏就忍不住,皱眉道:“嫂子还需慎言,元松落地就在曹家,我当成亲孙子待的,委屈不委屈的,还轮不到旁人说嘴。”
王氏被噎得不行,左住却不好留下看两位长辈拌嘴,忙道:“老太太,孙儿先去前院看大哥……”
李氏点点头,道:“去吧,去吧……过几曰就是你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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