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 难解(第1/2页)重生于康熙末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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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个国公府死气沉沉,一路上,只见到三两个小厮、仆人。虽然曹颙也知道宗室并不都是平王府那般有权势,但仍是为这般萧索景象而感到意外。

    鄂飞是在内堂接待曹颙的,只披着件家常衣服,歪靠在半旧的靛青缎靠背上。他脸sè很是不好,苍白里透着股铁青,又显得十分疲惫。

    曹颙上前见礼,鄂飞伸手叫起,指着地上的椅子让他坐了:“这般病态,并不宜见客,只是听说你近rì跟着四阿哥忙着防疫的差事,心里有些不放心,便请你进来!”

    虽然曹颙做过鄂飞的属下,但两人不过是点头之交,鄂飞这明显带着长辈关爱的话却说得极其自然、毫不作伪。

    曹颙想着他素rì给人留下的印象都是办事严谨、讲究分寸的,眼下却是如垂暮老人般,只是让人觉得孤苦,不禁也是戚戚然,一时说话也带着关切:“卑职这边都好,只是大人您这里,也要多加保重方好。”

    鄂飞看出曹颙脸上的关切,不由得失神,最后方笑了笑道:“我这算不上大毛病,都是老马多事,非要报内务府!不过是上了岁数,休养两rì便好了!”

    曹颙见鄂飞的衣袖处多有磨损,不由一愣,随即想到他是不思饮食,便又问了两句。

    鄂飞或是点头,或是摇头,全然没有将自己身体状况放在心上之意。曹颙见他这般随意,还想要再劝两句,不过想到两人的关系,再说却是有些僭越,而且也不大合时宜,当下也就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又不咸不淡地说了两句京城局势,曹颙见他面sè越来越和煦,带着亲长般的神情,终忍不住问出了埋在心底两年的疑惑:“卑职尚记得初见大人,大人神情略有异样,莫非大人识得卑职尊长?”

    鄂飞听了一愣,好一会儿方反应过来,不由地咳了起来,直咳得满脸通红,样子实在难受。

    曹颙忙起身,近前帮他拍了拍背。

    鄂飞身子一僵,随后渐渐止住咳,却是因咳得力气大些,眼泪都出来了。他尽量相让自己显得平静些,但微微颤抖的双手还是泄露了他心中的紧张:“你怎么……想起问这些个?令尊早年常到京中,倒也是识得的!”

    曹颙就算心里再有疑虑,也不好直接开口问他是不是认识自己的母亲,便只是婉转道:“卑职外舅是苏州李家,不知大人可识得?”

    鄂飞的脸上神情变了几变,沉寂了许久,最终只是微微阖上双眼,长叹了口气。整个人委坐在那里,竟是从里到外透露着无尽地感伤。

    曹颙瞧他这般光景,也是再问不下去了,不管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只瞧鄂飞的神情,就知道定是痛苦的回忆。

    就算是心生好奇,也不该在这个时候问这些,曹颙深吸了口气,站起身来,装作随意道:“原本听到大人生病,还担心不已,如今看来倒不是大病,真是幸甚!因还有差事,卑职就不多待了,大人好好休息,在下改rì再来探望大人!”

    曹颙等了好一会儿,也没有听到鄂飞的应答,不禁又开口唤了声:“大人……”

    鄂飞像从梦境中醒来一般,嗯了一声,然后缓缓道:“那是二十八年的事了,当时我不过是一少年,就同你如今差不多大,在万岁爷身边当差。正赶上圣驾二次南巡……”

    是个俗套得不能再俗套的故事,在康熙身边当差的侍卫鄂飞,在随着圣驾南下,驻留苏州时,见到了一个美貌温柔的小姐。这小姐既没有满洲姑nǎinǎi的骄横,也没有汉人姑娘的怯懦,行事端的是大方有礼。

    鄂飞的父亲死在平定三藩之乱中,生母又早亡。因此,康熙对这个宗侄很是另眼相待,颇有栽培之心。

    或许是因自幼缺少父母关爱的缘故,鄂飞在婚姻大事上格外慎重,曾求得恩典,要选自己心爱的女子为妻。苏州这位小姐,正可好入了鄂飞的眼。

    鄂飞细细打听了,这位小姐同自己一般自幼失父,而今随着母亲住在堂兄家。因那小姐是大家闺秀,自重身份,鲜少在人前出现,鄂飞也不过是无意间见过一面。他虽有“慕艾”之心,却也做不出私相授受的勾当,便打了主意,亲近她的堂兄。

    那小姐的堂兄年纪较长,是把这小妹当女儿般,如今到了婚龄,也想要为她寻一门合适的亲事。知晓了这小国公的心意后,他倒是很是满意的模样。毕竟这小国公是正经的黄带子,又是万岁爷带在身边教导的,可见其前程似锦。

    因顾忌到自家出身有些卑微,那堂兄还是心存疑虑,怕国公有了出身高贵的侧室后,堂妹受委屈。

    这小国公就赌咒发誓,这辈子就对这小姐好,否则定不得好死。这小国公的诚意打动了那小姐的堂兄,那堂兄答应了这门亲事。这国公将父亲的遗物,一把匕首当作小定,交给那位小姐的堂兄。

    小国公还想着怎么开口求万岁爷,次rì就接了差事,被派去山东。

    等到圣驾回京,小国公有机会提起时,又赶上孝懿皇后崩。国丧期间,哪里能够提亲事?他只好耐着心继续等。好不容易等到国丧后,却又赶上噶尔丹入犯乌珠穆沁发动叛乱,康熙亲征,驻博洛和屯,后因疾回銮。就这样,在一波又一波的事情中,时间慢慢流逝过去,离当初与那小姐堂兄约定亲事已经过了一年多。

    这期间,这小国公也打发人往苏州送信,那堂兄的回信却只是静听上命。等到这小国公终于忍不住,求康熙赐婚时,却得到另个惊人的消息。那小姐已经在国丧后,嫁江宁织造为继室,而这门亲事正是圣上所指。

    小国公的悲愤莫名,想不通素rì对自己向来疼爱有加的康熙为何这般乱点鸳鸯谱。没有人告诉他原由,没有人给他一个说法。康熙叫人将他留在李家的那把匕首给他,另给他指了门体面的亲事。

    说到这里,鄂飞就止住了。曹颙听着,亦是唏嘘不已,可以想像得到当初意气风发的少年,是用何等热烈的心情地期盼这门亲事,得知变故后又是怎么样黯然心碎。

    这些尘封往事,想必也是压在鄂飞心头二十多年,沉重无比,这般说了出来,他的神态反而较先前平和了些。看着曹颙脸上也颇有感触,他不由得摇了摇头,苦笑道:“到底是人老了,便得啰嗦古怪些,竟同你说这些个!”

    因涉及到自己的母亲,曹颙一时不知怎么开口宽慰,过了好一会儿,方说:“我自打落地伊始,便在祖母身边长大,那时对母亲并不算亲近。而后大些,方知道感激父母的养育之恩。

    “母亲平rì里看不出什么喜好,针线女红并不出众,琴棋书画的才艺也只是平平,只是因xìng子好,脸上是常挂着笑的,甚少有烦心之时。祖母虽然略有些严厉,但是待母亲也很亲厚,就是在我面前,也常常教导我往后要好好孝顺母亲。

    “记得,我十岁时,不知怎么,有人想起为我提亲。我还记得清楚,祖母特意将我叫到一旁,对我殷切交代,说我母亲心地虽好,xìng子却过于宽厚,不管是娘家时,还是嫁过来,都是没有同人拌过嘴的。

    “我才多点儿大,祖母已经是告诫再三,不管我往后娶了什么样的妻子,容貌好不好看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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