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八章 婴啼(第1/2页)重生于康熙末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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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下,已过了重阳,正是深秋午夜,明月当空,本应是万籁俱静,但道台府内宅却是灯火通明,人影交绰。

    曹颙站在院子里,皱着眉,走来走去。夜风袭来,院子里的海棠树叶子“簌簌”作响,一枚枯叶打着旋儿随风飘落在地。

    自江宁回来后,他因要急着往济南府山东布政司衙门销假,所以并未多做停留。将田氏接回府中后,他便北上济南府去。

    能够照顾宁chūn的遗孀,等着他的遗腹子出生,对曹颙来说,甚是感激苍天如此安排,使得他有机会为至交好友做些什么。

    只是,根据魏黑所说,林丁异于常人的小心谨慎,再联系宁chūn嫡妻钮祜禄氏这番令人费解的安排,曹颙与庄先生隐隐地察觉出什么。钮祜禄氏这般忌惮,是不是晓得谋害丈夫与公公的凶手,或知道对方不是手段光明之人,担心对方会斩草除根呢?答案,已经无人可知。

    若是不能打出宁chūn家的身份,那田氏总要有其他身份,总不能莫名就多了个大肚子的女眷进门?肚子里的孩子总要有个体面的身份?

    曹颙本想要编排是曹家的亲戚,但是考虑到曹家入关前就在旗,家生人口都是在所在的旗别下有登记的,实不好冒认;母族李家那边,亦是如此。

    庄先生不仅想到这些,还顾及到曹颙的名声,若是含含糊糊的接个大肚子女眷进府,初瑜那边虽然能够说清;可万一有点闲言碎语的,于曹颙的官声有碍。因此,很是坚决地反对以曹颙的名义接下来,便提到自己认下做外甥女,权当是守寡后来投奔自己这个舅舅的。

    这样安排,田氏的身份不高不低,也不会惹人招眼。曹颙想想也是,这道台府内府,虽然大部分都是打京城与江宁带来的人,但毕竟人多眼杂,保不齐有一个两个粽子,万一真弄出些事事非非,危及到田氏的xìng命,那就要悔之晚矣。

    毕竟是要长住,不是三两个月的事,曹颙并没有瞒初瑜与紫晶。毕竟初瑜是内宅主妇,这样坦诚相对,亦是对妻子的尊重;紫晶这边,是习惯使然,向来是诸事不瞒,也有请她对田氏另眼相待之意,毕竟田氏的生活还需她安排打理。

    宁chūn暴毙,钮祜禄氏披红殉夫之事,初瑜也知晓些,曾为这夫妻两个叹惋不已;对钮祜禄氏的烈xìng,也是打心里敬重。没想到,再隔了几个月,又添了遗腹托孤。初瑜心善,又知道丈夫与宁chūn向来亲厚,自然没话说;就是紫晶,亦是直道“可怜”。

    就这般,以庄先生外甥女的名义,田氏被接进道台府。初瑜与紫晶叫人收拾了一个单独的院子,除了田氏身边跟着的杨嫂子母女外,又选了两个妥当的嬷嬷并两个丫鬟过来侍候。

    田氏,原名叫玉枝,自幼被卖进宁chūn家做丫头的,长得只是清秀,并无过人姿sè,只是眉目之间有些像宁chūn先前去了的外室秋娘。玉枝大些后,不过是三等丫鬟,在饽饽房打下手的。

    见年年初,无意让宁chūn看到,入了眼,便调到自己身边侍候,并且将她改名叫“如秋”。

    如秋做了十来年粗使丫头,哪里有秋娘的多情温柔?宁chūn不过是当个念想,当成摆设,并未收她。

    说来也巧,宁chūn出事前一晚,刚好是秋娘的生祭,喝了多少酒,便将如秋给收用了。

    听着这名字,再见到如秋的相貌,就算不知道经过,曹颙与紫晶也能猜出其中的缘故,不免又是唏嘘一番。

    九月初十,曹荃病逝满三月,曹颙要打“垩室”搬回正房。初瑜因临近产期的缘故,早在中秋过后,便在曹颙的强烈安排下,回到正房安置。

    虽然曹颙的孝期还有九个月,但是各项需要守着的规矩并不像前三个月这样刻板繁琐,饮食禁忌也说法少些。不想,还未搬回住,就赶上初瑜阵痛。

    *听到屋子里突然传来初瑜的叫喊声,曹颙再也忍不住,三步两步冲到廊下。喜霞、喜烟正往里端热水,见到曹颙要进去,一时惊诧,唤出声来:“额驸!”

    曹颙什么话也不想说,直接侧身打两人身边进去。

    西侧间里,紫晶带着喜云、喜彩几个,将接生婆子所需的各种物件都准备,地上还有两个燃着的炭铜炉,见到曹颙进来,都唬了一跳。

    因生产时怕风,所以不仅中厅进西侧间的门挂着厚毡帘子;侧间到卧床中间的门亦是。

    “啊……”初瑜的声音分外凄楚,曹颙哪里还忍得住?对紫晶她们几个微微点点头,便急冲冲地进了卧房。

    “额驸?”在里面跟着接生婆子照看初瑜生产的叶嬷嬷与周嬷嬷见曹颙就来,忙过来拦住,要推他出去:“额驸,这哪里是男人能进的地儿,您快请出去!”

    曹颙恍若未闻,心里很是后悔,为何早先没坚持自己的观点,轻易地被初瑜说服,留在产房外。他实在是心里着急,也不耐烦应付两个嬷嬷,直接奔着床冲了过去。

    初瑜的脸sè煞白,整个人像水洗一般,净是汗,望着丈夫这边,虚弱地说不出话来。

    屋子里其他的嬷嬷产婆七嘴八舌,纷纷劝曹颙出去。曹颙浑不在意,走到床头,对初瑜道:“别害怕,我在这儿!”说着,伸出手来,将她原本抓着床单的小手握在手心中。

    “额驸……”初瑜喃喃道,声音似喜似泣,神情却渐渐安定下来。

    害怕的不仅是初瑜,还有曹颙。若不是在初瑜面前,他都忍不住要给自己个耳光,心里懊恼不已:“她才这点儿大,就要承受生育之苦,还不都是自己对房事没节制的缘故!”

    几个嬷嬷还想再劝,曹颙黑着脸扫了一眼,凶巴巴地道:“我要陪着!”这副模样不过是为了掩饰他的恐惧。

    不知为何,就在这刻,曹颙脑子里闪现的尽是新婚之夜,第一次见到初瑜的情景。她初掀开盖头时的调皮,洞房夜那声“额驸不喜初瑜吗”,次rì凌晨熄灭喜烛时的欢喜。

    想着想着,他不自觉地握紧初瑜的小手……“啊……”虽然在丈夫面前,初瑜不想让他担心,想要表现得坚强些,但是下边那种要撕裂她的痛感传来,使得她忍不住仍是喊叫着。

    “大格格,加把劲,加把劲……”两个接生嬷嬷都是淳王府的过来的,所以按照王府那边的称呼。

    这一番折腾下来,曹颙旁观之人,也只觉得度rì如年,出了一身冷汗;更不要说是初瑜,早已使尽了力气,眼睛似闭非闭的,嘴里穿着粗气,胸口起复不已,还是仍是连头也未出来。

    曹颙只觉得心里纠得难受,对那两个嬷嬷道:“这……这……”

    两个嬷嬷倒是接生的熟手,笑着对曹颙道:“额驸稍安勿躁,这还不到一个时辰,初次阵痛,瞧着格格身子都是好的,缓口气,再使把劲头,小主子就出来了!”

    叶嬷嬷已取了片参,走过来搁在初瑜嘴里,口中道:“格格使劲允两口,借借力气!”

    不过两刻钟,产房里又传出凄厉的叫声:“啊……”

    侧间里的喜云、喜彩等人,头一次见过这个阵势,吓得瑟瑟发抖,与初瑜感情最深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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