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二章 腊八(下)(第1/2页)重生于康熙末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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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山东的漫天雪舞不同,江宁这边虽然也是冷,却没有北边那种天寒地冻。只是天sè经常是雾蒙蒙的,湿气甚重。风虽然不大,但是衣裳物件也不能少穿,否则极容易生冻疮。

    织造府外,曹元穿着藏青sè的小毛衣裳,迎了出来。他的女婿郑虎,带着府里的年货,打广州回来。

    见岳父迎出来,郑虎忙下了马,给曹元见礼:“老虎给爹请安了!”

    曹元摆摆手,唤他起来,往后边的车队看了看,问道:“云儿她们娘几个呢?”

    正问着,就见后边的一辆青呢马车上下来个少妇,手里牵了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正是曹元的闺女曹氏。

    曹氏俯身给父亲见礼,又对儿子说:“路上怎么教你的,还不快给姥爷磕头!”

    那小男孩本就胖乎乎的,又穿着厚厚的袄,小肉球一般,往地上跪下,nǎi声nǎi气道:“康儿给姥爷请安!”

    曹元忙俯身,将外孙抱起,见他也不怕生,心中甚是欢喜,摩挲了小家伙脑瓜两下才放开,对女儿道:“小的呢,不是来信说,去年夏天添了个老二?”

    曹氏回道:“泰儿在nǎi子怀里睡觉呢,怕有汗,吹了风,没让下车!”

    曹元点了点头,道:“自打得了你们要回来的信,你娘没少唠叨,快家去吧!收拾收拾,同你娘过来给太太请安,等我同姑爷把这边年货入库,咱们再家里说话!”

    曹氏应了,复又上了马车,往后街去了。曹元虽然才四十多岁,但是其父曹福却是织造府老人,康熙二年就跟着曹颙祖父曹玺到江宁的,在曹家甚是体面。起先是在府里住的,后来曹福儿女多了,这边府里便将后街一座三进的宅子赏给老管家。

    曹福这边,除了长子接了老管家的职,在江宁府里当差外,次子曹方则在沂州曹颙身边,还有个姑爷是西府那边的头面管事。

    曹家下人中,连带着京城曹武那房人在内,都要数曹福这边最为体面。

    按理来说,曹家大管家的女儿,就是配给小官也使的,郑虎却是高攀的。但是曹元却瞧出小主子曹颙待郑氏兄妹甚厚,当初对于府里安排的婚事便也毫无异议。

    果不其然,不过几年功夫,郑虎便出了籍,使钱捐了个监生身份,帮衬着魏信往广州做营生去。

    招呼完账房小厮按册子清点年货,曹元想起一事,问道:“老虎,璧合楼那边,你拿定主意没有,而今又有了变故!”

    杨明昌死后,曹元曾给郑虎去过信,问他如何处置璧合楼。按理来说,他是杨明昌嫡子,就算早年杨家不认,但是要是经官打官司,他是杨家血脉之事,是假不了的。事情不过才过二十多年,杨明昌曾为郑家赘婿之事,还有不少人记得。

    虽然对父亲杨明昌没甚感情,但是郑虎仍是开口问道:“爹,什么事?是白家直接吞了璧合楼,还是白家两个兄弟分账不均,闹将起来?”

    曹元笑道:“白家巴巴地盼‘杨百万’早点死,谁想到向来好sè糊涂的白老二倒jīng明起来,上个月不晓得哪里寻来个小小子,说是杨百万外室所出之子,夫妻两个将杨家的家产把的紧紧的,使的白家那些等着分银子的家伙干瞪眼,两下里都抄了家伙!”

    郑虎听着这些闹剧,道:“璧合楼早就被白家搬成了空壳子,他们还闹什么?是为了杨家珠场吧,明后年,就该有珠子出来了!”

    曹元点点头,说道:“许是这个缘故,珠场也好,方子也罢,在别人眼中值钱,搁在咱们府,实不算什么。只是璧合楼到底是杨家产业,若是你们兄妹两个想要认祖归宗,这倒是个好契机!”

    郑虎摇了摇头,说道:“谁稀罕他的姓儿,难道为了个姓,还要给他戴三年孝不成?那样的话,怕娘亲在九泉之下亦难瞑目!人死为大,一死百了,往后老虎是老虎,杨家也好、白家也罢,到底没什么相干!”

    世人多重伦常,曹元本以为不能认祖归宗是女婿憾事,所以才对杨家那边格外关注些,现下见他这般豁达,便点点头,没有再劝。

    除了往江宁府里送年货,郑虎年前还要往沂州走一遭,给曹颙送年货。

    *沂州,道台府,内宅。

    曹颙喊人将自己抬回内院后,心里也是怅怅的。

    庄先生流落出的复杂神sè,他不是没看到,只是他也不晓得自己会为个毫无干系、对自己也无甚用处的柳衡费心这许多。实在没法子心硬下来,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给柳衡一条活路。

    虽然不是圣人,但终有些慈悲,瞧着那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貌毁身残不说,浑身上下没半点生气,曹颙没想别的,只想着伸手帮他一把,并没想着在他身上图什么回报。

    能庇护着庇护些,对他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对柳衡来说,却是事关生死。就算是简亲王府往后晓得,曹颙也无甚担心的,不过是多送些银钱,走动走动罢了。

    心中叹了口气,想起远嫁科尔沁的宝雅格格,若是她不是王府格格,或许与这柳衡也不至这般无缘。不过,现下想这些也是可笑,或许柳衡根本不晓得,曾经有个小姑娘那般迷恋他。要知道,当初在京城,他的名气可是大了去了。

    暖阁里,初瑜正在炕上摆弄着几匣子首饰,见曹颙回来,起身将炕上的坐垫铺好,搀着曹颙坐好,又给曹颙准备了手炉、脚炉,弄得妥妥当当的后方坐下来。

    曹颙随手拿了个匣子,抽开看了,满当当的,都是些个银首饰,银钗,银坠子,银镯子,银戒指等等。

    虽然百姓人家有用银子做首饰的,但是大户人家,这些素白首饰只是居丧时方用得上。这些首饰虽然样式繁多,种类不少,但是瞧着这匣子,只是寻常物件,不像是初瑜用的。

    初瑜用的都是她的陪嫁物什,多是内造之物;偶有不是内造之物的,也都是王府请了名师傅置办的。

    曹颙用眼睛扫了扫,炕桌上有七、八匣,问道:“怎么这许多?是要赏人的?”

    初瑜点点头,回道:“虽说今年府里守孝,但年下也不好太过素净,添些个银首饰正好。只是这边的匠人手艺瞧着平平,原是给田家妹子那边定了两匣子的,现下看来粗陋些,却是送不出手,毕竟是她要长戴的!”说着,打一边取了另外几匣子来,推到曹颙眼前:“这几套是初瑜的陪嫁,今儿使人寻出来的,送田家妹子两套,紫晶姐姐一套,额驸瞧着,可还使得?”

    这些个女人家用的物什,瞧在曹颙眼中都是一个模样,他哪里能看出好坏来?瞅了两眼,笑着说道:“我不晓得这个,你瞧着好的,自然是好的!”

    初瑜笑着说道:“那就算妥当了,除了田家妹子与紫晶姐姐的,嬷嬷的,玉蜻、玉蛛两个的,喜云她们的,其他的婆子小丫头的,算下来也将将够分。”

    曹颙听她提到玉蛛,想起方才在书房看的曹颂来的家书。

    打蒙yīn回来后,他曾私下问过初瑜与紫晶当初流言之事,晓得玉蛛有些不妥当。因还怕冤枉了她,寻玉蜻与玉蝉仔细盘问了,虽然玉蜻只说是自己的过错,但是对照着玉蝉讲述的,明明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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