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要通知:域名变更为m.bxuu.net请收藏
在场的诸位难道会相信他们吗!”
阮灵芙厉声打断道:“不错!千叶道长他们因我们而死,唐门上下因我们而死,我们绝不推诿!的确,就是因为我们中途起了贪心,私藏心诀不出,才害了那么多无辜性命!”
听到这里,在场众人中发出了声声议论,许多对这件事颇有耳闻的人也都意识到了此事暗中还有诸多纠葛。卫庚似乎被震得退了一步。唐真轩又凝视着卫庚,一字一句地说道:“卫庚,今天我们来到这里,就没有想着要说一句谎话,也不指望能全身而退,今天我们既要赎罪,也一定要让你走不出这座山!”
贾应这时候走到阮灵芙身边,阮灵芙接过那襁褓,眼中闪着微光。贾应面色冷峻,朝卫庚说道:“卫庚,你坏事做尽,就算别人不知道,难道我也不知道吗?”
卫庚眼中闪过不可思议,随后点了点头,“是了,看来我给你的恩惠是少了,你竟然会这时候出卖我!”贾应早在看到唐阮夫妇上山时就已经预知到卫庚今夜要一败涂地,加之在卫庚手下做事一直心怀鬼胎,这次他的反叛,正是预料之外,也是意料之中。
阮灵芙抚了抚怀中襁褓,盯着卫庚,“你现在还要抵赖吗?”
雪夜之下,阮灵芙皓齿伶牙,将卫庚和诏天门犯的种种罪行,说得一字不落,而唐真轩也在旁,引据说理,言之灼灼,无论对自己有利不利的关节,唐阮二人都说的不卑不亢,再无半分隐瞒。在一片迷蒙之中,众人如同跟随着唐阮二人一般,穿越过这不可思议的诸多事件。
众人的脸色也在逐渐改变着,凝聚在卫庚身上的眼神也越来越重。每每听到那些能解释通唐阮夫妇遭诬陷的细节,从而印证诏天门险恶用心的时候,卫庚总会心里绷紧一分,他似乎已经感觉到众人的眼神如刀在像他行刑。
听完阮灵芙的话,岳松已经坐不住了,他轻咳一声,“卫庚,你和你的门人先卸下武器,这件事情必须查明再议。”
只见几名雪山派弟子已经在走近,卫庚突然暴起,将两人掌毙在地。“卫庚你——”
“既然大家都不得安生了,那不如就在这里做个了断!”卫庚此时已经禁不住的发抖——他所做的一切,都已经付诸东流,现在,他只想泄愤,将这里的一切都化为血和泪!
凌霄山上,一片欢庆之地,顿时就变成了杀戮场,山上山下,诏天门弟子和其余门派弟子斗成一片,酒缸,桌椅纷纷碎落满地,一坛坛的热酒泼在地上,溶出的一团团热气让现场变得迷茫无度。
白雪之下,除了对联、爆竹的红艳,血亮之色更为抢眼,酒浓之气,血腥之气也渐渐溢满了整个山顶。
卫庚连挫几名掌门人,心中杀意更浓。他看到唐阮夫妇携子在混乱中也杀出了一道血路逃下了山,便不管三七二十一,人挡杀人,一路追赶着唐阮二人——他心想着,至少还要截杀唐阮夫妇!
唐阮二人抱着不满周岁的孩子,一路奔袭,这孩子大受惊吓,一直痛哭不止,阮灵芙只得将孩子点晕,方便逃走。虽说之前二人上山时背着“最心诀”这一重大秘密,但诏天门这一出事发后,整个山上一片腥风血雨,虽然仍有些许留意心诀的人想要拦住他们,但唐阮还是趁混乱一阵拼杀逃下了山。在这山下,两人骑上已经备好的骏马,向南边急驰而去。
大雪狂啸,这一年的暴雪,在除夕之夜似乎达到了极致,雪花迷眼,路上冰雪湿滑,这马儿也没法跑得更快。“唐真轩,阮灵芙,留下命来!”唐阮听见是卫庚等人追来的声音,不禁大惊。
卫庚虽然已经追至他们身后,但是毕竟几经拼杀,气力已竭,加之马不如唐阮二人的马快,始终没法追上。在二人马后,卫庚使出余力,飞身从马上跳起,直扑唐真轩背后,一掌攻去。这一掌没能到唐真轩背心时,卫庚就已经力竭落地,但是这一掌的掌风仍是逼得唐真轩吐出一口鲜血。
鲜血正好迷住了马儿的眼睛,唐真轩座下的马顿时抬足不前,昂首不知所向。唐真轩一按马背,飞身又上到了阮灵芙的马背上。而卫庚这一掌使出后,也没了力气再次跃起追上唐阮,只得继续上马追击。
卫庚等人虽然落后少许,但是唐真轩和阮灵芙同乘一马,马儿必定气力先衰,还是会被追上。这一时半会,双方都似绷紧了的弦,不敢放松片刻。
阮灵芙唐真轩前后相拥,只听得北风长鸣,雪花擦着面颊而过,直如冰刀。阮灵芙听见唐真轩在身后言语,但似乎风雪呼啸声实在太大,她有些听不清唐真轩的声音。
阮灵芙口中说着:“轩哥,放心,很快甩掉他们了;今晚过后,我们就赢了——”一边说着,她一边回头看唐真轩,这一看,阮灵芙不禁呆住了。只见唐真轩口中不住流出鲜血,面色苍白如雪,整个人已经奄奄一息。“轩哥,你...还好吗?”
唐真轩迷离之中,喃喃道:“师妹,我们为了争夺这心诀,确实害了不少人...只不过现在想想,又何必如此...我们几十名门人被杀,唐门府也惨遭毒害,整个唐门为此沦陷——就算到了那个时候,我们还不知悔改,结果害得何老前辈也...”
阮灵芙强忍住热泪,说道:“那师哥,我们这心诀也不必要了,其实唐门复兴什么的也不重要,我们只要躲到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织衣耕地——”阮灵芙突然又止住,继续为唐真轩送气,维持他的生息,显然他身受卫庚的那一掌比想像中严重的多。
唐真轩一片迷蒙中只是缓缓点了点头,“对,其实我们一直都忘了,唐门,门派,其实都不重要...我们其实一直都忘记了的,就是我们曾经一起入江湖,一起发家安生的日子,这才是最重要的,可这江湖之事......”阮灵芙闭着眼睛,阻止着将要倾泄而出的眼泪,她还在听着,等着,可是很久也再没听到声音。
唐真轩已经止住了呼吸,流出的血迹在白净的雪地上划出了一条路,他一身红袍的气焰,一生红火的气息也都似乎在这条路上流淌至尽。
阮灵芙睁开眼,只见唐真轩缓缓闭上了眼睛,似乎沉沉睡去。阮灵芙怀中还捆着孩子,右手拉着马缰,她用一只手颤抖地摇着唐真轩,“师哥,轩哥,醒了,该醒了...”但唯有风雪是一切回应。
无数声狂呼,都被淹没在冰天雪地之中。
缓过神来,阮灵芙回头看,追赶的人影隐约可见,自己马上乘着两个成人,马力必定难持久。而唐真轩的血迹,也正为追赶之人指着路。阮灵芙一咬牙,取下真轩宝剑,随后将唐真轩推下马去,这一时心中激荡,恍如隔世,阮灵芙竟也禁不住吐出一口鲜血,几近瘫软。
“一定要坚持...”她望了望怀中的儿子。奋力前进,身后地上那熟悉的人影,已经成为诀别。远天之下,冰雪之色渐消,一片重重的昏黄云彩,阻隔开了天地。上下皆白,中间这条暗黄色天带似乎就预示着冰雪的结束,也就像一道门,生息之门。阮灵芙再望了望身后那一道血红,咬了咬牙,将泪水吞进心中,竭力向那道门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