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瓢泼大雨中,有一小块地方被气机所牵引,一丝雨点都没有,只在乌云和乌云的缝隙之间露出了重重繁星,就像被一剑劈开的、悬挂在天边的一道银河,从乌云的裂口间洒落了银色的光尘。
经过一夜的奋斗,城内仍有十多处地方冒起了黑烟,城墙内外躺着无数尸体,令人不忍目睹。
城墙上高悬着分别代表着大隋、谢玄和司马道子的旗帜
整座城池一片寂静,就像天地间只剩下两个人。
周宁、寇仲、徐子陵、卢象升四人,匆匆的穿过几个正在远处观望的士兵,登上了城楼。
这时候,周宁比任何一个时刻更清楚,决定今番扬州和自己命运的,很可能就是这一场决斗。
司马道子、欧阳修、谢琰等人站在城楼上,凝神观看下面的战局。
看到周宁等人走上城池,欧阳修和谢琰勉强一笑,打了个招呼。
见礼之后,周宁迫不及待的问道:“下面的战况如何?”
欧阳修还是满脸的苍白病色,苦笑道:“极其不妙。坦白说,我从没有想过会有今朝一日会和孙恩这怪物放对,一时间已乱了方寸,只怕谢兄亦不是他的对手,恐怕只有安公亲自出手,才可能敌得住孙恩。”
欧阳修口中的安公即是谢琰的父亲,古往今来的第一名士谢安。
谢琰并没有开口,而是面色阴沉的望向城下。
果然是不行吗?
周宁心中一沉,快步奔到城墙边,望向远处的战场。
在远处,一座高达三丈的木寨高高耸立着,左右延展开去,一边直抵邗沟西岸。
谢玄和孙恩的战场就是木寨外面,周围空了一大片空地,在极小的一块区域内一点雨都没有,在十几步开外则是大雨倾盆,呈现出极其古怪的情景。
“天师威武!”
“天师威武!”
耳边充斥着楚军狂热的呼喊声,当周宁站到城墙边缘的时候,一眼就见到了雄姿英,乱重瞳的项羽正立于木寨的顶端,凝望着战局。在他的身边,站着钟离昧,项庄,韩信,项伯,陈平……等等等等。
捕捉到周宁的目光,项羽亦是把那双重瞳望向了周宁,眼中闪过一丝极其森寒的杀意,冲他比了个割喉的手势。
周宁看了项羽一眼,选择了不去理会他,把目光投向了战场中。
人在地上厮杀,乌云在天上行走。
淡淡的血腥气中,谢玄挥动手中的九韶定音剑,再次指向了被誉为南方第一人,高踞外九品高榜前茅,五绝之一的“天师”孙恩。
像他们这种级数的高手之争,精气神紧密交缠在一起,真气之间的交锋更是无所不用其极,只要一方稍有缝隙破碇可寻,对方的攻击在气机牵动下将如暴涨的怒潮,破开所有堤防、无孔不入地摧毁一切。
孙恩身形悠然站立,面对谢玄的气势压迫,竟予人一种然于物外的道法境界,使人根本无法掌握他的虚实。
周宁心再往下沉,心中知道,孙恩的功法当真和他的《长生诀》同出一脉,想必是同出于广成子道统的缘故。而且,他的修为境界隐约还要更高无数个层次,已经完整的融入天道和自然里,达到了天人合一的境界。
想必,这就是孙恩悟破天人之变而成的黄天**——孙恩借之以纵横天下,令天下群雄束手。达到了真正玄武合一的境界。
在谢玄手中长剑攻至孙恩身前的时候,孙恩目中射出了极其可怕的绿焰,滔天的绿焰中,他的身体已变成了几道如实似虚的人影,万千掌影化作了一拳,如从幻境里出现,变成了充塞着天地之间的一拳。
由孙恩正面面对着他的一刻开始,谢玄这才领教到黄天**惊天地、泣鬼神般的威力。
自己仿佛置身于怒海之中,面对着铺天盖地而来的滔天巨浪,却偏生像被锁在怒海中的扁舟上,永远无法脱身。
这才明白到司马道子当日在华山的长空索道之间,为何会一拳就败在孙恩的手上。
司马道子面色难看的望向场中,沉声道:“孙恩这怪物又变强了。”
谢玄紧了紧手中的九韶定音剑,精气神在刹那间提升到了巅峰,九韶定音剑呜鸣的剑啸声充斥在寂静荒凉的战场上,气劲波浪般起伏,直击向孙恩的拳风。
孙恩脸现讶色,察觉到双方的气机已然紧紧的锁在了一起,忽然凝立,大喝一声“好”,拳头不偏不倚,迎向了谢玄手中的长剑。
拳头在谢玄眼前不住扩大,天地仿佛突然之间消失了一样,极其突兀的出现在谢玄的眼前。
谢玄眼中恢复清明,运足功力,身形倏地坠落下来,手中九韶定音剑直搠而去。
拳剑交击,出一声震惊全场的劲气爆破声音。
谢玄闷哼一声,被拳劲轰飞,抛往孙恩的上方。
孙恩长笑道:“痛快啊痛快!许久没见能挡我全力一击之人,今趟不虚此行。”
笑声中闪电迎上谢玄,在周身凝聚起了一阵旋风,仍在半空中翻滚的谢玄伸足在在旁边的树木上一点,树木顿时断折,借着树木的反弹之劲,背朝地面,横空而去,手中的九韶定音剑回斩而去,重劈在孙恩的拳脚上。
两丈距离眨眼即过,孙恩猛然动了气机,须衣衫在朔风中迎风飘舞,疾飞向谢玄。
“蓬!”
谢玄硬被震得跌退五步,孙恩已如影随形般杀至,那一阵旋风瞬间分割成无数的小旋风,如同惊涛骇浪般朝谢玄涌过来。
面对对手的奇招,谢玄的长剑陡然凝止刹那,紧接着大喝一声:“来而不往非礼也,天师也接我一剑!”
洒然转身,剑啸倏起,斩出了惊天动地的一剑。
这一记剑招已藏了许久,在刹那间斩破了孙恩身体走位的淡青色力场,人剑合一的向孙恩的头顶斩了过去。
孙恩的长在头顶疯狂的拂舞,全身衣衫飘扬,在这一刹那,他的身形像是忽然拔高了几寸,现出天师的真身。
谢玄刚才一直示敌以弱,直到这一刻才突然难
凝立在城楼望台的周宁双目神光闪闪,凝视有若天神下凡般斩出一剑的谢玄,心中充满了期待。
这一剑或许正是这场战役的至关重要的胜负手。
能要能击败孙恩,必能大振城内军民之心,激励士气。
“嘶……”周宁清楚的听见身旁的卢象升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见孙恩双目神光大盛,竟然不闪不避,闪电般冲上前,挥动衣袖,朝着谢玄的剑尖拂了过去。
谢玄眼神一凛,这势在必得的一记杀招,竟然被孙恩的衣袖硬生生的拂退。
心中猛往下沉,清楚主动权已掌握在对手的手中,原因在自己没法勘破对方的黄天**。而且对手的功力深如渊海,远在自己之上,无愧是天下五绝之一。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