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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林显明森寒的眼神,于庚犹豫了一会,说道:“师兄……这不过是小辈之间的斗气罢了,是我技不如人。”叹了口气,把整件事的因果说了出来,着重说了周宁当时讲的一番话。
“拳头大才能讲道理……这小子懂规矩,知进退,而且很有趣啊。”林显明阴沉着脸,静静的听着,听到最后,摇摇头,随后,却是有几分捉摸不透地笑了出来,一字一顿地说道:“在扬州这些年,听过雷声,淋过雨水,唯独没被后浪拍打过,作为前辈,我更应该教教他,什么样的拳头最大。”
与此同时,在城市的另一端,出租车在凤阳街口停了下来,周宁付过钱,两人下了车之后,叶问走在前面,向着凤阳街的街道里走去。
刚刚踏进这条熟悉的街道,周宁不由目光一闪,一眼就看到了一幢古色古香的寺庙,矗立在街口。他可确定,上次来这里的时候,并没有这座寺庙存在,或许也是因为他的蝴蝶效应,这座明日寺才保留到了现在。在一千四百年前,自己曾经和谢玄一起,在这座寺庙内目睹他击杀了竺不归,一时间,颇有一种时空错乱之感。
谢玄……在他之前查看过的历史里,大约还有半年的寿命,在618年春天,这位盖世豪雄,就将死于洛阳。
“怎么?周兄来过这里?”叶问见他久久驻足不前,有些好奇的问了一句。
“……来过吧。”周宁心中涌起难言的感受,沉重的应了一句。
叶问当然不知道,周宁所说的来过,是一千四百年以前的事情,不以为意,低声的和周宁介绍一些英雄城里的常识。
英雄城在华夏一共有南北两座,在南武林的那座城市位于扬州,在魔都、南京等大城市,同样也有入口可以进入。而北武林的城市则是在帝都背面。在城市内除了要遵守规则之外,庇护着一切武者。不同于其他城市,在这里虽然也有过来打拼的,甚至是走黑道的,但是以猛龙过江的姿态来到这里的亡命者,多半不出两天,就会不明一文的出现在城市周围的阴暗小巷里,或是伏尸在那儿,沦落于其中。
在寥寥数语中,周宁已经大致了解了英雄城的构成。可以那么说,这座城市,严格说并不算是城市,而是一个奇特的过度……而且——庞大得让人难以置信。
“待会如果有人挑衅我们的话,一切就交给我处理,只要不跳脱出规则,我可保证让他们变得服服帖帖。”
叶问言辞之中满满的自信,当然他也的确有着这个实力——不过说到这时,他这才意识到自己正在大街上,犹豫了一会,打了个哈哈,干脆挥了挥手:“总之,在彻底了解规则之前,不要惹事,一切都交给我就行。”
跟着叶问在凤阳街兜兜转转了差不多十分钟,这时候两人已经来到了凤阳街四十七号,一间普通的店铺前面,叶问让周宁跟好,毫不犹豫的走进了店铺。
这是一间卖成衣的店铺,老板是一个身材瘦弱的中年人,戴一副眼镜,叶问和他交流了几句,点点头,带周宁进了更衣室。
周宁带有几分好奇的跟了进去,叶问挪开一旁的一个更衣镜,露出一闪通往地下的暗门,一道阶梯笔直的通向未知的深处。
“走罢!”叶问招呼了一声,沿着向下的通道走了进去。不多一会,在前面又横亘着一道铁门,在门口站着两个大汉。通过长生诀的灵觉,周宁可察觉到这两个大汉,实力约莫在先天境初期上下,在整个扬州,已经是第一流的高手,绝对不容小窥。
叶问从怀里取出一块令牌递给大汉,周宁亦是有样学样,把令牌递了过去。那两名大汉检查了一下,点点头,做了个请的手势。
叶问打开门,迈步走了进去,周宁亦是没有停下,快步跟上。
这就是英雄城吗?
周宁略带些震撼的望向了四周,和地面上几乎没什么区别,到处都是花草树木,秋风凛冽,远处的天穹外,是霓虹闪亮的不夜城,在天穹的尽头,肉眼可见的横亘着各色各样的建筑,极目远望,可以看见蚂蚁般的行人缓缓行过。
他做梦也没想过,会在这样的地下,看见一个如此庞大,如此完整的不夜城。
叶问深吸了一口气,大声说道:“看到了吗?这就是英雄城,一个奇迹般的城市,同样,又是一个可怜又可悲的城市!”
“的确是被吓到了。”周宁深深吐了口气。强迫自己平静下来,看了一眼手机,这里并没有信号,时间已经接近晚上九点。叶问看了他一眼,说道:“前面那片树林旁的小巷是有名的烛光巷。留意点,这一片并不安全。”
根据叶问的说法,在二十年前,几个巨型的房地产公司进入了英雄城,从那时起,英雄城里的平房大都改建成了高楼,又是十年过去了,城里面高楼林立,遮蔽住了光线,而这片小巷进入了暗无天日的时代,无论白昼黑夜,在这里生存的人都要靠点灯或者蜡烛来照明,因此被称为烛光巷,在这里生存的,有许多都是亡命之徒,以及被英雄城内放逐到这里的放逐者。
前面是一片颇为幽深的小树林,树林旁有一些平房,周宁跟着叶问进了街道两侧点遍蜡烛的烛光巷,四周幽深的如同鬼蜮一般。周宁忍不住有些毛骨悚然,透过昏暗的烛光,可依稀的看见在小巷子内,有一个或者几个黑影在那儿穿行,他们无不形销骨立,看上去说不出的可怜。
叶问目光中闪过一丝不忍,道:“那些都是在城里触犯了规矩的人,被废掉了武功,放逐到了这里,永远不能外出。”
就在这时候,在树林边的小院子附近,人影闪动,极其晦暗的烛光中,血花飞溅而起,混乱的喊声、惨叫声交错而起。在视线当中,几名穿着武道服的人从一旁的查道中重了出来,随即便也被早早埋伏在四周的人发现,展开了厮杀,其中一人被乱刀砍中,发出惨烈的哭号声。
随后,又有几个人在黑暗中出现,这时候,不知道从哪里飞来了几根套索,套住了其中一个人的脖颈,将他拉了进去,惨叫声响起片刻后没了声息。
看到这种情形,周宁忍不住对这个所谓英雄城产生了强烈的反感,难道——这就是现代社会,所谓的江湖?
叶问低声道:“不要理他们,我们快走。”
又过了一会,穿行过了黑暗的小巷,面前霍然开朗,前面开始出现了高楼,各色霓虹灯亦是在空中闪烁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