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碰到她了……
闻蝉身上僵得动也动不了,她想抬起手推开他。但她手指只是动了一动,眼睛瞪大看着他,却连抬手的动作都做不出来。她看着他凑近,面孔贴上了她。这样的肌肤碰触,让两个少年,都轻轻地抖了下。
闻蝉听到李信贴着她的脸,在她耳边,轻喃一样的宣言,“知知,强扭的瓜甜不甜,一,被扭的瓜说了不算输;二,甜不甜在于瓜本身,不在于‘强扭’不‘强扭’。”
被扭的瓜呆若木鸡。
而少年站了起来。
周身那种压迫感骤然消失,闻蝉抬头,茫茫然看他。
她的心脏还在狂跳,他站在床头,却露出一个睥睨了然般的眼神。他笑话了她一眼,转过身,往窗口走去。少女跪坐在床上,保持着之前的样子,呆呆地看少年潇洒地跳窗而走。
人一走,闻蝉趴在床上,脸埋在枕间,手在床板上重重一捶,愤恨骂道,“讨厌!”
她还以为他要亲她!
她要尖叫要躲避要喊人来着!
结果什么都没有!
撩人撩一半跑,李信太讨厌了!
“翁主!”到这个时候,舞阳翁主那些姗姗来迟的护卫们才在院外扬声询问翁主的状况,“您没事吧?”他们好像听到少年的笑声,刚才过来时,隐约看到一道影子越过了墙。心里一沉,想:该不会是他们以为的那样吧?
闻蝉烦死他们了,“没事!”
有事的时候她从来只能靠自己……
院中值夜的护卫们被翁主火气洒了一身,莫名其妙,也不敢多问,便打算告退。青竹等侍女也听到翁主的说话声,匆匆过来伺候时,听到翁主闷闷的声音,“给我一杯水。”
“啊?”众人莫名其妙。
不过想想,翁主的声音,好像确实有点哑。
他们都不知道,舞阳翁主心中的小火被某少年点燃,天雷还没有勾到地火,转身走了,而那烧起来的地火,还得借喝水,来一点点压惊。
毕竟,撩人撩一半,把人扔下跑,是非常让人深恶痛绝的。
舞阳翁主那边,侍从侍女们一晚上在陪着闻蝉压惊。李信这边,飒飒然地坐在高楼屋檐上吹风,俯瞰着会稽郡城夜间的千楼万瓴。檐上视野开阔,万物笼罩着薄烟淡影,他的心情无比畅快。
黑夜中,少年坐在会稽最高处,想着闻蝉,便止不住发笑。
他常恼恨知知的没良心,凉薄。
这恐怕是第一次,他觉得知知没良心,不懂情,也挺好的。
她根本没有对江三郎情根深种,她完全凭着一腔浅浅的直觉,去喜欢郎君。她是觉得身份差不多,地位差不多,又是个有本事的郎君,嫁给他自己会过得很好。所以闻蝉去喜欢了。
她的喜欢那么浅,像一汪清水,李信伸手在水里搅一搅,都很容易搅干。
少年枕着手臂,往侧一趟,睡到了斜向下走的瓦片屋檐间。天上星河翰翰,倒影在他眼中。他看着天上的星汉银河,星辰月光也在俯望着他。昨夜的雪,今天已经消融。屋檐上有一些残雪,也有一些凝成的水洼。水洼中,倒映着一个个星海。像一团团的迷雾,也像是一个个眼睛。宁静的深夜,少年一人高高躺在上方,享受独属于自己的快活。
夜风吹拂,月星在天。李信躺在高处,闭着眼,嘴角挂上钩子一般的笑。
他喜欢闻蝉的模样。
他更喜欢闻蝉走在人中间,那种漫不经心的样子。
她不为男人而迷恋,她不为谁而停留。她懵懵懂懂,走入这个绚烂的人间,旁人已经为她染上了一身污彩,她还是干干净净的。漂亮的女人会撒谎,会骗人。漂亮的女人不轻易为男人心动。漂亮的女人身上,还有说不出的勾人的味道。
这是闻蝉。
李信喜欢她这样,她不把天下男人放在眼中,感情始终那么浅,始终那么薄。他喜欢和她玩,迷恋这种小娘子。
李信也不想杀江三郎了。
他受不了闻蝉欺骗他的感情,但是闻蝉这种骗,又在李信喜欢的范围内。江三郎恐怕都不知道闻蝉这么个小娘子,杀了实在无辜……不!李信忽而又坐起,盘起双腿,摸着下巴沉思。
江三郎不会不知道闻蝉的。
闻蝉那么好看,正常郎君,哪怕不喜欢,都会多看一眼。而闻蝉追慕江三郎,江三郎也不知道看了多少遍……这么长时间的看下来,江三郎不会心动吗?
李信琢磨半晌,还是觉得江三郎这个人,得交手一二,探探底。
……
傍晚的时候,江照白如往常般,去城中常去的酒肆打酒。回去时,会经过一道很幽长的巷子。江照白提着酒坛,穿着白衣,慢悠悠地在街上走。墙头靠着树,则坐着一个少年郎。
李信正一本正经地低头看墙下经过的青年郎君,想:该怎么和江三郎不打不相识呢?
他往手边看两眼,腿往墙上某点一踢,一个土石扑通扑通滚了下去。石头目标明确,直向着江三郎手中的酒坛子,一路狂奔而去。等墙下走路的江照白察觉躲避时,无妄之灾已经降临到了他头上。他低头,看自己空了的手,再看看破碎酒坛,洒了一地的酒水。
上方一个少年痞痞的声音传来,“抱歉,打了你的酒坛,我赔给你吧。”
江照白抬头,看到是一个少年。那少年伏趴在墙上,随意地跟他打个招呼。漫不经心,心不在焉。口上说着赔酒,言语动作却全无那个意思。江照白沉默半晌,慢慢说,“不必了。”
算了,小乡僻野,又是一个混混样子的少年。他也不想计较了。
少年微微一笑,从头顶一跃而下。江照白要走的时候,路被他挡住了。少年看着他,嘴角勾起,语气怪怪的,“兄长莫走,我说过赔你酒的。”
江照白淡声,“我也说不用了。”
他容貌出众,气质温雅,口气却是淡淡的,有些疏离。
江照白往旁边挪,少年往旁边挪。
江照白再走,少年再挡。
他们两个一来一往,竟是半天,江照白都没有走出去。青年温淡的眸子神色变了,开始认真地打量这个小郎君。他在长安时做过廷尉,专掌刑罚,对这些三教九流的混混,也接触过一二。然一个混混,能这样步步挡着他的路,实在不简单。
莫非是政敌派来的?
江照白生了警惕心,道声“得罪”,当即抓向李信的肩膀。
而李信等着的,本是这个机会。身子滑溜溜一闪,便绕到了江照白的身后。青年回头,看少年欠欠地吹声口哨,勾起小指头,冲他笑了笑。这种挑衅的风格,江照白倒不生气。他为人冷静,从不为别人的挑衅而肝火大盛。只是这个少年,恐怕并不简单。
一道深巷,青年和少年几下里,过了数十招。
李信不动声色地试探着江照白的武功,心里撇了撇嘴,想到:不过如此嘛。
他幼时有宗师指导,武学天赋极好。小小年纪,纵横天下,已经少有人是他的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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