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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坏蛋似的笑容,钩子一样,确实非常的勾人……
李信对她意味不明地笑了下,站了起来。他什么也没说,转身走了。闻蝉还坐在原地,静看着少年修长的背影在阳光下几蹿后消失。她坐着,看了许久。反正这里没有人在,没有人说她仪态不好,闻蝉双膝并拢屈起,两臂抱住双腿,弯下腰,将自己埋入自己的怀中。
她想着李信,想他热烈的吻,想他勾人的眼尾,还想他刚才走前对她笑……
闻蝉低着头,也兀自露出笑来。
女孩儿一个人坐在无人的回廊中,自己开心自己的。她坐着轻轻笑给自己听,心中快活无比,轻松无比。她觉得被李信喜欢,这么好……
二表哥……
他真的是她二表哥吗?
闻蝉偷偷笑:李信真的是她二表哥的话,她觉得,自己即使每天被二姊闷在家里不许出门,好像也没什么值得伤心的。她二姊凶她,她的新二表哥,肯定会向着她的……
别人她不敢打包票,但是新来的二表哥,肯定不会被二姊镇压住啊。
闻蝉对新来的二表哥,充满了向往与希冀。
……
李信却也不完全顾着闻蝉,他的人生,也不是只有围着闻蝉打转。闻蝉还在小儿女情长地纠结来去,李信已经忙了很多事了。一边与李家诸位郎君们交手,一边见过各位长辈。有些世家大族的规矩他不懂,还会向府外的江三郎求指教一二。
最重要的,是他要见到闻蓉。
他名义上的母亲。
李郡守口中的“如果她不接受你,你存在没有价值”的闻蓉。
冬日下午,闻蓉在自己的花圃中,照顾一片花地。虽然已经入冬,但南方比起北方总是温暖很多,往年也能生长不少鲜花。今年却是气候反常,反复下雪,花圃里养的很多花都死了。闻蓉蹲在花圃中亲自照料这些花,时不时叹口气。
旁边忽然传来一个少年的声音,“这里的花长得很好啊。”
闻蓉答,“已经枯了很多了。”
少年笑,“气候不好,这是正常的。花开花落本来常见,你也不必太过忧心。不过如果你实在伤怀的话,可以把花交给我,我帮你料理一二。”
闻蓉侧过头,看到了蹲在她旁边的少年郎君。少年十五六岁,与她说着话,却蹙着眉,在看她的一方花圃。他神色凝重,好像真的在想如何救她的花。
闻蓉往稍远点的地方看了看,见仆人侍从们还在规规矩矩地站着,但这少年冒出来蹲在她旁边,出现的这么自然。除了她愣了下,倒没有太过惊讶。
他出现的方式、说的话……实在是太平静了些。平静得好似理所当然。
闻蓉疑惑:这位是谁?
少年笑了下,转头看她,“您觉得我是谁?”
闻蓉迟疑,“……客人?”算做客,也做不到她这里来吧?李家对外界的说法,一直是她在养病啊。
少年笑而不语,又去看花了,随口道,“我看这两天又要下雪了,这花还是赶紧移植了好。留在这里,迟早是个死……”
闻蓉问,“你怎么知道要下雪?”
两人竟这么莫名其妙地对上了话。
说了一会儿,闻蓉对李信升起了一些好感,觉得他懂得真是不少。放开了花圃一事,闻蓉起身,才想起来招呼这位少年郎君,“不知你是哪位来府上做客的,大约是不小心走到了这里来。下次可不要乱跑了,我让人送你回去吧。”
李信不答反问,“夫人这里来往人很少?”
闻蓉怔了下,说,“嗯。我这里少人来。”除了她自己的四娘子,还有闻蝉,再算上她夫君,其实她的院子,来的人已经很少了,且越来越少。她知道大家都觉得她约莫疯了,人家不来,也是怕刺激她,没什么好说的。
李信漫不经心,“夫人不厌恶我吧?那我常来与夫人说话好了。”
闻蓉再次一愣:听少年这口气,似要在府上常住?
她更加糊涂了:她知道自己在养病,很多人事都不经她的手。但是如果有少年郎君借住家里的话,李怀安总会跟她说一声吧?
压下这些迷惑,闻蓉几次问少年是何方人士,都被李信三言两语地撇开了话题。闻蓉心中好笑,没想到他还有这本事。既然他不说他是谁,她也懒得追问了。反正这是她的家,等少年走了,问仆人也一样。
两人在院子里边走边说话。
走过一棵大树时,忽听到一声猫叫,闻蓉心里一顿,看到从葱郁的枝叶间,露出一只通身雪白的猫来。那猫悠悠闲闲地站在枝木上,正在少年头顶。猫叫了一声,往下扑去,向着李信。
闻蓉心里一紧,脱口而出,“小心……”
雪团儿对陌生人从来都很凶!
雪团儿听她和女儿李伊宁的话,连常来看她的侄女闻蝉的话也不听!
雪团儿从天而降,该不会要挠陌生少年一脸吧?
这却坏了。少年是府上客人,她作为主人翁,没有招待也罢了,还让猫挠了人家……
在闻蓉紧张中,却见雪团儿扑向少年。少年连动也没动,只抬起一只手往肩上钩了一下。那只猫被他的手勾住了,他随手往下一甩,雪团儿机灵地扒着他的手,喵喵叫了两声,居然没有被甩开。
少年俯眼,浓黑眼睫在眼窝出现出一片阴影。他对抓着他手跟吊秋千似的小猫笑了笑,另一手伸过去,戳了戳雪团儿毛绒绒的一张脸,笑道,“哟,你还是这么不讲究啊……”
闻蓉在一边,看得呆住了。
少年的身形……少年与猫说话的样子……
少年高挑的眉……闻蝉说她二表哥狂得不得了……
闻蓉记忆混乱开来,喃喃道,“……二郎?”
少年居然“嗯”了一声,抬眼看她。
大脑顿时空白!
闻蓉白着脸,僵立原地,定定地望着这个抱着猫的小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