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1.0.9(第1/3页)表哥见我多妩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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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月飞花七月香,娘子好比云下歌。

    七月流火九月鹰,娘子走在月下霜。

    郎我是冬夜雪花八面风,且问娘子你……”

    那清亮的歌声在天地水阔间飘荡,在桨声水影中,由远而近地推荡而来。当第一句唱出来的时候,闻蝉从窗口探出身子,看到夕阳染红染金的江水;当他唱第二句时,闻蝉已经走出了船舱,她眺望那远方城墙上的郎君;当第三句飘过来时,余晖照在女孩儿眼中,忽有飞鸟拍空振翅而过,想要听清楚他在唱什么,已经听不清了。

    夕阳中,着茶色绕襟深衣的女公子扶船而立。风吹着她的发丝与裙裾,那长可曳地的裙袍上挂着的玉佩,在少女急快的行走中,发出清越无比的相撞声音。闻蝉迫不及待地往前走,想要离码头近一些,想要听清楚李信在唱什么。

    然江水吞没了他的歌声。她抬头,漫天红霞相逐,太阳落入了水中。水里一下子有了十几个太阳,但少年那为她送行的歌声,却已经听不见了。船越走得快,江上的风便也越大。而那风越大,离她的少年便越远。

    已经需要眯着眼,才能隐约看到远去码头高墙上的郎君身影了。仅仅看到一个黑色的影子,但在闻蝉的心中,他还是那样放肆无比的姿势,他带着一脸挑.逗的笑,揣着一腔炽烈的感情,与他的兄弟们分开或相随,前来为她送行。

    他为她高歌一曲,曲调悠扬曲词祝福。但他其实唱的并不好。

    李信于音律方面颇没有天赋。舞也跳得不好,小曲也唱得乱七八糟。他这样的歌曲,放到正常人那里听,都要嗤笑出来。然少年满不在乎,唱得那么难听,还高高喊了出来。真的,与其说是“唱”,不如说是“喊”,说是“吼”。他一点不在乎别人嫌弃不嫌弃,他站得高高的,唱给闻蝉听。

    他的歌声,在天地间荡着,远远近近。或清晰,或模糊。

    闻蝉站在夕阳船前,在某一瞬间,眼泪猝不及防地掉了下来,骇了身后跟来的侍女们一大跳。

    那泪水豆大,一滴一滴,断了线一样往下掉。

    她并没有想哭,可是在这一刹那,她忽然觉得无比的难过。她的心脏蜷缩紧揪,痛得一抽一抽。她尚不清楚原因,便看着黄昏中的晚霞江水暗自垂泪。

    那歌声那么好,她却只想掉泪。

    越觉得那歌声好听,她的眼泪便流的越多。

    有时候规规整整的事,人反而不那么上心;而那些不应该的、出格的、来了又走的,却总是让人真的记到了心里。无数次为前者找理由推辞,比如江照白;而同时又无数次为后者找理由解释,比如李信。

    带着自己也难以说清、难以理解的遗憾之情,舞阳翁主此离开了会稽之地。

    李信紧赶慢赶,踏歌相送。他到最后,能做到的,也是这样了。

    他无法像他还是做混混时那样,闻蝉要走,他死缠烂打地非要跟着一起走。他依然喜她,依然想要打动她。他却没办法丢下手中之事一走了之。终归到底,人活于世,不能只想着情,还有责任、立业等更重要的事将他羁绊。

    然他总在找那个能最快与她见面的机会。

    之后李信又忙了十余天。眼见离年关越来越近,涌进会稽的流民也越来越多。因相邻几州都不接受流民往来,据说因此还发生了几场暴.乱。作为唯一一个还在不断吸收流民的郡城,即使郡城中规矩繁多,流民们也不像一开始那么嚣张了。然毕竟会稽只是一个郡,想要吸收,但也不能完全吸收。因为只要吸收,便肯定要为民生之类的考虑。到后期,会稽也已经停止了让流民进城的事宜,日日换来外头流民的谩骂。

    国之不国,一郡能做到的唯有这些。到后来,关于流民的一切事务步上了正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而李信等李家郎君们,也基本全都从中解放了出来,不像一开始那么忙了。

    李信回府的时候,被闻蓉身边的侍女喊去用晚食。此时普通人家一日只有二餐,然贵族中,早已有了一日三餐的规矩。

    李信洗漱一番后,打起精神,去面对他名义上的母亲。

    少年性格张扬外放,十分善谈活泼。李信不想和人打好交道时,人对他的印象便只有“张狂桀骜不驯”之类的词;他若想跟人打好交道时,他的一切美德,都会凸显出来。少年的人缘一直非常不错,他来到李家二十来天,不光让一些对他不甚服气的李家郎君们对他改善看法,他最重要的成,还是让闻蓉非常喜欢他。

    也许闻蓉想象中的郎君,便一直是李信这样。永远有主意,永远站在高处操纵大局,永远不要她为他的事业操心。

    他非常的优秀。

    即使他总说自己不识字,和闻蓉说话时,也动不动暴露自己粗俗的毛病,闻蓉依然很喜欢他。她带着一腔不安的心喜欢他,总怕自己没有照顾好这个郎君,总怕他不喜欢这个家,不喜欢自己,转身便又走了。

    闻蓉不愿意李信离开自己一步,但有的时候,她又非常情愿李信离自己远一些。

    比如——

    “小蝉走了这么多天,你也不想她吗?”

    李信听了母亲的话,于案前坐着用膳,低着头切肉,只笑不语。

    明灭的灯火映在他眼皮上,阴影摇摇烁烁。闻蓉倾身,于此判断李信的想法。看他只笑不说话,闻蓉心中有了然之意,笑问,“小蝉那么漂亮,那么有趣,你喜欢吧?”

    李信便答,“喜欢啊。”

    “喜欢你也不知道留她?”

    李信抬头,冲他母亲咧嘴笑。他身子往后一靠,手往膝头一搭。这个散漫的坐姿,让旁边教导他贵族礼仪的嬷嬷再次开始皱眉。不过他母亲只是专注地望着他,并不介意他的慵懒。少年懒懒道,“我哪里留得住她。”

    闻蓉在他的话中,听到了一丝赌气的意味。

    她眉目噙笑,望着小郎君那随意无比的样子。

    原来她家二郎纵是看起来再强悍,依然只是个情窦初开的少年郎君。慕一个小娘子,除了满心的欢喜外,也会有不开心,也会有赌气的时候。

    闻蓉便道,“那你怎么不去长安找她呢?”

    李信怔了一下,抬头看闻蓉,看她是否出于真心。

    闻蓉确实出于真心,“她家在长安,你是男儿郎,我听你阿父说你习得一身了不起的武艺。你出门,并不用担心匪贼之类。你怎么不去长安找她呢?你不去找她,你怎么知道她不会见你呢?”

    闻蓉说起这个,便忍不住为二郎出主意,“我嫁人了这么多年,也很想念几位兄长。你代我去长安拜访拜访他们。尤其是小蝉的父亲……阿信,我知道你喜小蝉,我也喜。你想娶小蝉,我也希望你订下。然小蝉备受她家中宠,不提她二姊,她父母恐没有那么好相与。我也很想出面为你定亲,然恐怕我三哥并不会应……不见到你人之前,不确定你和小蝉适合之前,我三哥再不会胡乱答应我什么的。”

    她神色微有恍顿,想到了她在二郎幼时,去长安探望亲人,曾想为两个孩子定亲。她见到幼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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