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要通知:域名变更为m.bxuu.net请收藏
至于另一半则是大海。所以,郗鉴是真的担心沈家会因此而穷究下去,还是要尽快消除误会为好。
至于另一点,便是想要问一问沈哲子对接下来的战事是何态度。奴军眼下的姿态,分明是已经没有继续作战的意图。当然不排除石虎是故意作态以麻痹对手,但是扩大到十几万大军规模,士气易崩难振,是不存在作伪可能的。除非石虎对大军每一部分都能控制的如臂使指,但若他真的有这种掌控力,又何须再作态麻痹对手。
所以接下来南军只需要固守当下成果,便可以等到奴军自然撤军。如果贸然邀战,反而还会出现战情再有反复的可能。因而在徐州军中,固守以待收复失地的声音是不弱。
不过现在看淮南军这幅架势,倒省了郗鉴再费唇舌。不过他还是忍不住稍劝一二:“奴军虽是疲态流露,退意渐生。但石季龙久来历战,未必不存险谋,维周还是要有所谨慎。归师勿遏,穷寇勿追,不可不防啊。”
沈哲子虽然不是什么用兵如神的天才统帅,但此一类的兵法至理也不是不明白。像他此前在颖口奴军大溃时仍能保持冷静克制,不作远击,便是担心战场扩大后,淮南军对战局的把握变得薄弱。而这一次是否邀战,在淮南军内部也是有着不同看法,郗鉴并不是第一个如此劝沈哲子的人。
持此类看法的,包括韩晃乃至于在梁郡养伤的郭诵在内,这些宿将从开战以来便一直承担着最凶险的战斗,当然不可以怯战目之。而是基于淮南当下的现实,能够稳守淮南,力据奴军于外,其实已经超额完成了此前的战略目标。在奴军将退之际强求决战,或能更加扩大战果,但结果算起来必然会是得不偿失。
不过沈哲子之所以有此决定,也是自有其考量:“永嘉以来,王道日有疲弱,中原之地不受王教久矣。虽然承于中朝法统,然则远立江表,教化难通,中国士庶多以异邦目之。今者王师虽是力据奴众于淮,多仰地险时利,成于守而逊于攻,未可称为晋声大振,仍欠于王命堂皇之雄威。来犯之众虽无所进,但却仍能身以退,则将使中原之贼更生骄狂之志,内外群夷俱养逆立之心!”
“季龙凶横,乃是奴中翘楚,其性残暴更甚世龙。如今此贼困蹇于淮上,正是重创恶贼之良机。若是一日轻纵此贼,所害不只十年,所祸不只一地,所失也不只眼前。”
如今奴国形势如何,仍未传来确切的消息。但就算石勒还活着,以石虎的暴戾性情,其人在淮上内外交困、窘迫到极点,如果真被其人保实力返回羯国,石勒也不可能再遏制住他。如果石虎真的悍然发难,沈哲子不是看如今羯国那些武官员,真没有多少人是石虎的对手。
如果被其人快速平定内外,那么中原形势将再次返回旧有的轨迹。日后北伐困难与否暂且不论,首先要遭受戕害的必然是中原那些晋民。而且为了弥补在淮水所遭受的挫折与损失,其人必将变得更加残暴且无节制。
所以有的事情,真的不能以实际得失多少去衡量,哪怕要付出极大的代价,这一战也必须要打出王师该有的威风,以向中原沦陷区那些民众以及四夷窥望之众宣告,南人绝非只具自保之力而无远慑之能!
淮南众将,自然唯沈哲子马首是瞻,纵然有着不同看法,当沈哲子做出决定的时候,俱都喑声奋力备战。
不过想要收得足够的战果,单凭淮南一镇之力仍是有些勉强。如今的淮南,战争潜力已经透支严重,即便是能够击溃涡口奴军,也并不具备太大的追击之力。换言之如果石虎真的打定主意不再与淮南军交战,淮南军是没有太大的力量阻止其军撤退。
所以这一战仍然需要徐州军的配合,徐州军的凝聚力或许不如淮南军这么强,但如果战争潜力完爆发出来,打起追击的顺风仗,还是要比淮南军强一些。
徐州军的情况如何,沈哲子也是深知。即便是有什么反应迟钝,配合不利的情况,沈哲子也明白不能独罪于郗鉴。为了换取徐州军鼎力以助,沈哲子也是许下了重诺:若是徐州军能够及时参战,配合淮南军在涡口痛歼奴军,那么涡口收复之后仍然将之归还徐州,恢复此前合作的态势。并且与徐州军以涡口为界,分别收复淮上郡国疆土。
如果徐州军还是不肯力参战,只是抱着等待奴军自己退兵而后再收捡失土的想法,那么沈哲子当然也不会再力以赴于这一战,便要采取跟徐州军一样的态度,静待奴军退军。届时淮南军不独要顺势收复涡口,还要直接以水军封锁淮水干道,至于徐州北境的彭城、沛国等地,绝不会留给徐州军。
听到沈哲子如此表态,郗鉴也唯以苦笑报之。沈哲子有没有这个胆量,他也不必怀疑。如果淮南军真的敢这么做,可以想见徐州军那些军头是绝不甘心受此欺侮,届时两镇或要反目。真的发生那种情况的话,那么徐州真是前景堪忧。并不是实力不济,而是人心不齐。
如今再想来,开战之初沈充移镇京府,倒有几分为了日后胁迫徐州军的意味在里面。
当然沈哲子提出这样的要求,也不可言之蛮横。毕竟开战以来便是淮南军主要承受石虎中军的压力,徐州军能够收复淮阴还是捡了奴国大将回撤的便宜,战后利益分配被淮南军强压一头也是情理之中。官司就算打到台中,徐州军也没有据理力争的底气。
所以在稍作沉吟之后,郗鉴也很快表态,来日一战徐州军必会参加,最起码他的嫡系主力,将会在淮水与淮南军配合夹攻奴军。
有了郗鉴的许诺,沈哲子便松一口气,送走郗鉴后便又心无旁骛的进行备战。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淮南军一直保持着沿江喊话,并且在淮水北岸荆山峡持续增兵,建立稳固据点。在这个过程中,奴军所施加的阻挠少之又少,兵力更加收缩于内,这让淮南军更加难以窥望其军动向。唯有在靠近涡口的几处堰埭新打造的船只俱都被转移到了涡口临淮干道处,显示出奴军也在筹划决战。
但这种单一现象所得出的判断实在太薄弱,并不可靠。舟船集结于涡口,既可以看作奴军是在准备决战,也可以看作其军是打算沿涡水而退军。虽然十几万大军的撤退绝非旦夕之间能够完成,但石虎大可以率领核心力量脱离大军急退,而后在后镇要害处据守以收捡溃众,仍然能够回收相当一部分军力。
到底,南人在淮北几无据点,即便是追击也要深深依赖于水道,进攻式有迹可循,应对起来也要容易得多。
而且奴军摆出这样的姿态来,反而让淮南军不敢轻易发动决战,虽然准备第一批投入战场的战卒们已经整顿完毕,万数甲士顷刻间可以上船冲杀,但为了等待徐州军的配合行动,沈哲子暂时也只能引而不发。
九月秋寒,江风更显湿冷,涡口这两军蓄力角逐的核心区域气氛更是凝重到较之秋风还要冷峻得多。淮南军的斥候船只甚至已经逼近到涡口水营将近奴军射程之内,而奴军也多有轻舟遣出,直至淮水南岸以作窥望。两斥候在这一片水域上频繁往来,而活动时间又似有默契的交叉开,彼此都不主动打起第一战。
这一日傍晚近夜时分,惯例又是淮南军斥候巡弋的时刻,几十艘轻舟在江面上穿梭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