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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尊雅量著时,位补安东,还有什么疑难?”
沈哲子作忿忿状道:“北伧无信义,家父蹇于时下,岂敢轻托。既然归于忠义,自然要拜见咱们吴士忠义冠冕之门。”
虽然被捧得颇惬意,纪况却知其中水深,不敢轻易引见,卫太保墨宝虽然珍贵,却是烫手。权衡好一会儿,纪况才忍痛收回视线,将法帖轻轻往前一推,表明态度。
沈哲子早知愿望未必能轻易达成,见状后只是一招手,身后护卫又取来数个锦盒,尽数敞开摊在案上。建康沈宅里收藏但凡上名气的法帖墨宝,沈哲子统统打包带来,就是打算豪赌一把。若此事不成,不能再留建康,只能有多快跑多快。
虽然已经打定主意不介入其中,纪况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垂眼观察片刻,心思又热络起来。这几份墨宝虽然不及卫瓘真迹珍贵,但也都是名著一时的珍品,对于他这嗜好书法的人而言,实在有极大诱惑。
有些艰难的收回视线缓缓闭眼,纪况吐出一口浊气,声音干涩道:“小郎君请回吧。”
半晌没有动静,纪况心中正好奇,忽然听到哧啦一声轻响,他连忙睁开眼,只见一份法帖已经在少年手中被撕为两半。
“你、住手!岂可如此损坏前人墨迹!”看到这一幕,纪况顿时怒火上涌,深恨沈哲子暴殄天物之举。
沈哲子却恍如未闻,另抓起一份法帖,再次以手撕开,丝毫没有损坏文物的愧疚感。
“无礼竖子,快给我滚出去!人言吴兴沈氏狂悖武宗,果然是如此。”纪况已是气得暴跳如雷,对沈哲子再无客气。
沈哲子则朗笑一声,怡然起身,有些粗鲁的收起案上法帖,对纪况说道:“纪君请放眼望,待风起时,或能得卫太保墨宝片言只字。”
眼见少年昂首往外走,纪况脸上显出激烈的挣扎之色,他实在无法想象那美妙绝伦的法帖墨宝在少年手中变成碎屑的画面,心中更生出浓烈的负罪感,仿佛已经成为这个狂悖少年的同谋。
他胸膛剧烈起伏,眼见沈哲子即将跨出门外,终于再也忍不住,恨恨道:“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