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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声喧哗,显然正在激战。
由于京都的街道,是仿唐时长安所建的,如朱雀大街亦是活学活用,故而街道之上极为宽敞。
两军各举着火把,在刚刚扫出雪的街道之上厮杀。
前方有人大喊。
“不要放走了,公方殿下!”
“快堵住!”
听了此消息,李正心知前方被围乃是足利义昭,不由犹豫,是否应该乘此机会救下将军大人。
而这时,一员武士策马而至,对方正是细川家家主,细川藤孝,他全身披挂显然已加入厮杀。
细川藤孝来到李正面前,言道:“近卫大将,我们救下公方殿,一同杀出重围。”
李正当下沉声对本多正纯言道:“立即救下公方殿。”
本多正纯当下答允,率领部下上前。
此刻武田信繁所在屋敷之中。
外周的骚乱与喧嚣,一阵一阵的传来。
武田信繁手抚着念珠,此刻仿佛一朝老了十几岁一般,缓缓地言道:“五十年功业一朝丧,未料到我一生为本家筹谋,处心积虑,到了最后一步,却毁在两个儿子手中。”
“武田巢月,武田巢月,你枯坐修禅,数十年,修得是什么禅,悟得什么道,为本家殚精竭虑,却不懂筹谋自身,这真是功名之误啊!”
说到这里,武田信繁不由仰天长叹。
“巢月公,事已至此,两位殿下毕竟是您的亲儿子,无论如何,你都必须替他们二人打算。”
武田信繁身子一顿,而这时候,门外禀报武田信丰,望月信永一起来见。
武田信繁目光冷然,言道:“终于来见我了,让他们进来!”
武田信丰,望月信永二人入内之后,武田信丰垂下了头,望月信永则是目光坦然。
“大事进行得如何呢?”武田信繁不平不淡地问道。
望月信永则是噗通一声跪下,抱住武田信繁大腿,言道:“父亲大人,今日行此之事,实在是迫于无奈之举啊,”
“如何迫于无奈,如实道出?”
于是望月信永将所有脏水都推在了已死的武田信胜,迹部胜资身上,声泪俱下言道:“父亲大人,我此举亦是迫于无奈啊!”
武田信繁淡淡言道:“信丰性格宽和,有野心,却无魄力,此事看来是由你唆使。”
望月信永继续垂泪,言道:“不错,父亲大人,此事与兄长无关,可是我背负上此不道罪名,皆是为了本家,父亲若怪就怪我一人吧,即便杀了我,我亦是心甘情愿。”
武田信繁看着望月信永,想起了自己那位过继望月家而早逝的长子,后让襁褓之中望月信永继承了望月家的家名。
这个孩子是自己一手看着长大,怎能没有骨肉之情。
武田信繁上前拍着,仍在流泪望月信永的肩膀,言道:“到了此刻,你还不同我说实话,好吧,就让我来说吧。”
“御馆大人现在身故,本能寺已解决,下面该是动手除之近卫大将,公方殿了吧,可惜你们百密一疏,被他们突围。”
“故而你们特来,请我这个已被你们软禁中的父亲出面,调动山城,摄津,河内的兵马,一起拦截是吗?”
望月信永闻言,哭声突然一顿。
武田信繁言道:“你和你兄长,来此做戏,不是来换取我的原谅,只是想用父子之情要挟,以此为事实,强迫我接受,然后默认,并协助你们行此大逆不道之事,对吗?”
武田信繁说到这里,看向武田信丰,只见他头已垂了下去,呜呜地大声哭起。
“父亲大人。”望月信永看了一眼,兄长的脸色,即知道此事已被父亲识破,但是身子发抖。
武田信繁看着望月信永,言道:“你所做之事,我一切都不怪你。你是我武田巢月的儿子,这是如何也改变不了的事情。”
“无论我如何矫饰,现今我也只有说一句,我育子无方,教出了你们两个。”
望月信永抬起头,强自言道:“父亲大人,这家督当初本来就是爷爷传给你的,今日我们夺回这本属于我们的一切,又有何不对了。以你自己的声望,助本家夺取天下的大功,登高一呼,到时候天下哪个人会不从于你。”
“是你自己不做,故而才让孩儿来行此事,这最终还是怪你!”
武田信繁哈哈笑道:“信永,你今日真是大大出乎我的意料,历来行谋反之事的人,魄力和决断皆是不缺,但是成与不成,在于审时度势。”
“告诉你,你得不了天下的,你今日之举,只会令我们典厩一门断绝。”
“我不信!”
望月信永幡然而起,言道,“父亲大人,到了此刻,我只问你一句,你帮不帮我们兄弟二人。”
武田信繁深深地看了望月信永一眼,之后别过身子。
“算白来一趟!兄长,我们走!”
望月信永站起身来,拂袖而去,而武田信丰看着武田信繁的背影,深深下拜,之后大步而去。
待武田信丰,望月信永走到中庭时,突然听得房屋之内,传来噗通一声巨响。
这时数名侧近皆在惊呼:“巢月公!巢月公!”
武田信丰当下色变,就要转身入内,却被望月信永一把抓住。
“兄长,到了此刻,其他之事,就别管了。”
望月信永双目泪下,看着武田信丰言道。
武田信丰回头看了一眼,言道:“好吧,你终究是我的弟弟,走吧,无论如何,就是黄泉路上,我们亦是要一同做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