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雄鸡破晓,随着一盏油灯亮起,沉寂中的忠武侯府就似开启了某个开关,哈欠声、穿衣的悉悉索索声、伴随抱怨找不到鞋袜的、催促的……各种声音充斥半个府邸。
很快,约有百名少年、二十多个青年奔至练武场。
一身玄色劲装的少年一脸肃穆地立在练武场左边场,站似青松。他高举右手臂,拳头一握,在场的所有少年迅速又有章法地在他面前集合,组成整齐的白色方队。队伍集结完毕,他目光如炬,声音清冷的下令,“报数”。
一群白色劲装的少年们对着“少年首领”挨个儿大声报上自己所属的编号序列。
练武场右边场,一身白色劲装的洛三洛九青摇头感慨,“多好的孩子,硬是让杜木头给教成了另一个木头,可惜了。”他又瞥一眼少年方队那边,“白中一点黑?太俗气。万花丛中一点红?贴切还是不贴切?真是……”
一支利箭破风而来,直射他的面门。
洛三侧头闪躲,利箭擦着他的耳边射过,直钉在后边的空地上,箭身大半没入地里,颤动的箭翎很快静止下来。他咧嘴一笑,冲着杜仲夏藏身的飞檐方向啪啪拍巴掌,“好,好箭法。”
还未整队的二十几个黑衣青年看都不看,打着哈欠稀稀落落地嗯嗯、是是地应和几声。
洛三说了个无趣,右手高举一握拳头。一副没睡醒模样的二十几个青年立马精神抖擞地整队集合
少年队和青年队都已准备好。
洛三咧嘴笑出一口白牙,“都松松筋骨,十圈儿,跑起来。”
“是。”
青年黑方队在前,少年白方队在后,随着整齐划一的跑步声,侯府的每日晨练活动拉开序幕。
“一二,一二,一二……”软软的小奶音的主人,伴着小小的步子以及左摇右晃的肉乎乎的小身子,出现在了练武场的入口处。
洛三远远的看见,眼睛一亮,脚跟一旋,丢下一群手下,嘴里喊着“哎呦!我的小郡主、小祖宗,怎么一个人过来了!”飞一般冲向这边。
一左一右护在小奶音身边的青阳和洛小荣,“……”眼睛得瞎成什么样,才能看不见他俩!
小心翼翼跟随伺候的顾石头和小娟,“……”
头发梳成两个揪揪,穿着粉嫩嫩的小小练功服、小小练功鞋的周紫苏咧开小嘴,停下小脚步,冲着跑过来的洛三咯咯直笑。
出了一趟远门,回来没两天的青阳和洛小荣看了眼气,心口泛酸。为了抢回外甥女的注意力,俩人步子交错,飞快挡住外甥女看向洛三的视线,帮着吆喝“一二一二……”试图转移外甥女的注意力。
周紫苏小小的脑袋瓜子一下想起来自己来这里是为了玩儿一二一二的游戏,于是小奶音再起,“一二一二……”地专心倒腾着两只小脚丫。
遗传了爹娘的好容貌,白白净净又软萌的周紫苏,无疑是招人喜欢的。
青阳、洛小荣和后来的洛三一边较劲一边围着周紫苏打转,还不时给周紫苏喊一二一二的打拍子。
由于洛三不负责任的撂挑子行为,顶上洛三位置的玄衣少年,木着脸带着一百多人的队伍从旁边跑过,
倒腾小小步子的周紫苏眼睛笑成月牙,因为说话还不利索,小奶音拉的长长的又一顿一顿的,“珏、哥、哥、好”。
玄衣少年徐珏脸上一红,头也不敢回,磕磕巴巴地应声好,头埋的低低的,引来哄笑声一片。
小脚丫倒腾一会儿,周紫苏累了,停下来休息。
几人立刻行动,经过一翻你拽我、我踹你的较量,洛三在其他几人的瞪视下志得意满地抱起周紫苏。
“紫苏,看舅舅给你带了什么?”青灏手里提着竹制的鸟笼出现在众人身后。
紫苏循声看过来,伸出肉乎乎的小手,“好、舅、舅”。
“灏,不是好。”青灏一脸无奈地纠正。
“好、舅、舅”。软萌的娃依然故我。
再次纠正无果,青灏死心。其实好舅舅也不错,至少另外几个舅舅都不是好舅舅。“看,白头鹎。”
特别喜欢小鸟的紫苏抱住鸟笼不撒手了,“小、脑,小、脑”。
青灏,“鸟,是鸟,不是脑。”
“脑,是、脑,不、是、脑”。紫苏特别开心地接受指正,至于自己读成什么音就不管了。
“我们小紫苏怎么这么可爱呢!”无奈的几个舅舅一脸宠溺地一通夸,顺便跟洛三抢人。
徐珏带队再次从旁跑过。
“珏、哥、哥、早。”讲礼貌的紫苏再次一字一顿地打招呼问好。
表情木然的少年再次脸红,低应了一声,埋头跑走。
王府别院。
青舒侧躺在锦被中,盯着楠木床顶的流苏走神。最近几个晚上,她睡着后会发生怪异的事。
比如大前天晚上,入睡不久她就醒了。
怪异的是,她不是醒在自己的床上,更不是自己熟悉的环境。当时,睁开的眼酸涩无比,脑子里特别混沌,耳边是熟悉又陌生的滴、滴、滴、滴的声音,头顶一片白。老半天她才醒神,头顶的一片白是天花板,她身处医院,耳边的滴滴声是医疗设备运行的动静。
她震惊的想坐起来,却发现身体根本不听指挥。她张了张嘴,嗓子哑的发不了声。她几番尝试,除了脖子能左右动一动,手指微微弯曲,身体其它部位就像锈住的铁。她是真吓到了,急出一头汗也没能挪动身体半分。
不知过了多久,病房里走进来一个女护士。她和护士对视一阵儿,护士突然大喊着跑了出去。随后病房里涌进来四五个白大褂,七嘴八舌的说着什么,吵的她头痛。她晕晕乎乎的很快睡了过去。再醒来,她还在自己的府邸,自己的楠木床上。
她恍惚的过了一白天,晚上入睡后又发生了异常。耳边有人在说话,有人在哭。
“云铎,你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一定要振作起来。她救了汉泽一命不假,在她父母找你要一千万的时候已经两清了。你已经蹉跎了七年时光,爸不允许你再把时间浪费在你前妻身上。”男人厉声说道。
哭泣的女人接话,“医生宣布她是植物人时,你不肯放弃,找最好的医生、最好的医院治疗,这一治就是七年。妈抱怨过一句吗?没有。你不肯再婚,妈抱怨过吗?没有。医生说了,她昨天醒过不假,却不是好征兆,用老话说她醒这一次是回光返照,让你有心理准备。”
“妈,别说了。”另一个男人喊。
“为什么就不能接受现实?逃避有用吗?她遭罪,你难受,世卿跟着你煎熬。”
女人继续哭,男人们安静了下来。
她艰难地睁开眼,对上一双忧郁的眼。眼睛的主人十八九岁的模样,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容貌特别出色,看着有些陌生又透着几分熟悉的棱角。
她想问你是谁,嘴唇蠕动几下,却没能发出声音。
莫世卿眼睛瞪的很大,在她茫然的视线中,眼中平添水色。
她想动动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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