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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雨过天晴,可孙仁怀的心情只能用乌云密布来形容。他看了看手中的字条,捏紧,差人将孙张氏及五个儿女都招集到了会客厅。
他看都不看孙张氏一眼,一一看过五个儿女的面色,最后视线定定在落在了次子孙敬南的身上,“南儿,爹知道你一直想从军,你娘不同意,爹担心你在军营里受苦不还会遭遇危险,所以一直不曾表态。今日,爹瞅着,我孙家子孙,以后能够指望出息的,便只有你和西儿。爹听秋后要征兵,你想去就去吧!照顾好自己,一定要好胳膊好腿儿地回来。”
孙敬南一脸的震惊,“爹,您……”他感觉得到,这会儿他爹很不对劲。
孙仁怀的视线落到十一岁的儿子孙敬西的脸上,“西儿,好好读书,目前爹只能指望你将来考个功名回来,光宗耀祖了。”
孙敬西看了眼一脸不可置信的大哥,跪了下来,“爹,您放心,儿子和大哥定会考个功名回来,光宗耀祖。”
孙仁怀没什么,定定地看着年仅五岁却骄横无比的儿子孙敬北,“北儿,爹会亲自教导于你,不指望你光完耀祖,但定不允许你长歪。”
孙敬北自然不懂长歪不长歪的事,但在孙仁怀面前,他从来不敢放肆,于是懵懂地答应着。
孙敬东怔怔的,像失了魂一样。
孙柔月抖着身子,缩成一团,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当她得知自己推古青舒落水的事情被葛姐与萧姐看见的那一刻开始,她就很害怕,害怕她爹翻旧账,罚她。
孙仁怀木着一张脸,从椅子上站起来,“张嬷嬷,孙来福。”
被名的二人应声跪了下来。
“看好他们,老爷回来前,哪个胆敢迈出这里一步,直接打断了腿,扔进柴房关起来。你们办事尽心,老爷有赏;若有半差池,让他们出了这个门,你们唯有以死谢罪。”孙仁怀罢,背着手,带了管事孙来财出门去了。
半个时辰后,在一大片菜地里,古强与孙仁怀面对面地站着。周围的人被打发的远远,不用担心被谁听到他们的对话。
孙仁怀望着远方,“云虎兄泉下有知,若知道是你煽动他的女儿闹退亲,不知是悲是怒?”
古强并不为自己争辩什么,只道:“若他知道捧在掌心视若珍宝的女儿,许给你孙家后,还未过门便受了这么多的委屈,定是悔恨得无以复加。若他还活着,早将这门亲事退了,不会等到现在。”意思是,就因为古云虎死了,古府才容忍孙府到现在。能忍到现在,已是极限,已经没了任何商量的余地。
孙仁怀转过脸,“退亲的事,我不答应,这是我与云虎兄订下的亲事,谁也退不得。若舒丫头看不上敬东,我孙家还有敬南、敬西。敬南那孩子品性好,为人处事光明磊落,从敬仰云虎兄,若他娶了舒丫头,自然会善待舒丫头。敬西那孩子,年纪做事稳重、读书刻苦,将来定能出人头地,封妻荫子。”
古强却是被惊到了,没想到孙仁怀还有这样的打算,但那又如何,于是他冷笑出声。
孙仁怀又道:“转告舒丫头,不必担心张氏会为难与她。我已决定,长留京城,不再往外跑买卖,要置地另建宅邸。新宅邸秋下开工,明年将里外布置妥当,再让敬南迎娶舒丫头过门,住到新宅子里。到时,他们夫妻二人关上门过自己的日子,谁也打搅不得。张氏那边由我盯着,自然翻不出什么风浪来。”
古强冷着脸,“事到如今,已由不得你。我最后问你一遍,这亲,退是不退?”
孙仁怀一脸的坚持,“不退。”
古强似乎并不意外他的回答,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粉红色的荷包来。荷包是上等绸子的,上边绣着一对戏水鸳鸯,针脚很是细密,想来绣的很是用心。他将这荷包扔给孙仁怀,“回去问问你的女儿,是否认得此物。”
孙仁怀的脸色由疑惑到僵硬,只是转瞬之间,“你什么意思?”
古强冷笑,“你的女儿干下的蠢事,不只推未来嫂嫂下水这一件。她私会情郎,不知廉耻地绣了戏水鸳鸯的荷包赠与情郎,里边还装了一封露骨的表达爱慕之意的书信。”
孙仁怀只觉五雷轰,眼前一黑,差失去知觉。他踉跄着勉强站稳,抖着嘴唇,“你……你……什么?”
“你的女儿,胆敢勾引萧贵妃的胞弟,若消息走露,你觉得萧贵妃会如何对待孙家?”
“不,不,不可能,这不可能……”孙仁怀无法相信,他的女儿会干出这种事情来。
“荷包可以还你,荷包里的书信你想拿回去,可以。明日,顾媒婆与拙荆会再次登门提退亲,你爽快地还了姐的庚帖,补偿姐千两黄金。记住,是黄金,只要黄金。这补偿之事,就不必弄得人尽皆知了。你若不答应,荷包里的书信很快就会被送到萧贵妃手里。我知道你的选择,你会保一家老。”古强将话的明明白白。
孙仁怀无法言语。
“两府退了亲事,从今而后,古家与孙家多年情谊一刀两断,你走你的阳关道,古家走古家的独木桥,两不相欠。”留下这么一段话,古强头也不回地走了。
孙仁怀无力地坐倒在菜地里,双眼无神地呆怔许久,最后孙来财过来扶他,他才回过神来。
赶回孙府时,孙仁怀的双眼充满血丝,那样子很恐怖,像要吃人一般。而那粉红色的荷包已被他捏得不成样子。走进会客厅,他看到孙张氏及五个子女全都老实地呆在里面。他面无表情地一指孙柔月,“张嬷嬷,桂嬷嬷,堵住她的嘴,押她回她的院子里。”
这会儿的孙仁怀样子很可怕,没人敢劝阻,亦没人敢违抗他的命令。张嬷嬷和桂嬷嬷大气不敢出,拿了手娟强塞进吓得忘了哭闹的孙柔月的嘴里,然后两人一左一右地半扶半拖地将孙柔月带回属于孙柔月的院子。
孙仁怀木着脸,跟在这三人身后。到得孙柔月的院子,他一挥手,“除了她,其他人都出去。张嬷嬷,你和孙来财守着院门,有谁胆敢接近这里,无论是主是奴,全部乱棍打死。”
张嬷嬷身子一颤,赶紧应了一声,将院中伺候的全部撵出去,关了院门,与孙来财一道守在院门外。
孙仁怀抓住委顿在地的女儿的一条手臂,将人拖进堂屋里随手一丢,碰一声关上门。
孙柔月就要吓破胆了,身体抖的跟筛糠似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孙仁怀捏在手中的粉红色荷包。
孙仁怀注意到她的视线,将手里的荷包丢到她的脸上,一脸平静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孙柔月似那惊弓之鸟般一哆嗦,一边摇头,一边掉眼泪。
孙仁怀的脸色变得狰狞,他一脚踢在她的胸口上。
她闷哼一声,仰面倒在地上,身体抽搐两下,边哭边喊着饶命。
孙仁怀上前,蹲下,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将她拉坐起来,声音低低的,一都不像暴怒的人,“,你都干了什么蠢事?一字不落地,如有隐瞒,爹就当没生过你,打死了扔到乱葬岗喂狗。”
于是,在孙仁怀的威胁兼恐吓下,孙柔月一边哭一边断断续续地将实情和盘托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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